宋马和之《小雅鹿鸣之什》卷赏析

      据徐邦达先生考证，现今存世的宋代表现《诗经》题材的绘画作品有16种22卷之多。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小雅鹿鸣之什图》卷是目前存世的，据考为宋高宗赵构所书、马和之补画的《诗经》中的一卷。

      此卷绢本，设色，纵28、横864厘米。全卷字画各10段，每段前小楷书《诗经》原文，书后画家按照诗文之意补图。首段开头书“鹿鸣之什”四字，末段书三首无辞诗小序，末又书“鹿鸣之什十篇”。引首清乾隆帝弘历御书“治赅内外”四字，并钤“五福五代堂古希天子宝”、“太上皇帝之宝”等印多方。本幅钤有“素轩精玩珍宝”、“沐氏珍玩”及清内府收藏印多方（图一）。卷后有弘历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所书长跋一段，不录（图二）。现就每段书画的内容作一简述：

      

      图一 《小雅鹿鸣之什》卷引首

      

      图二 《小雅鹿鸣之什》卷之卷尾跋

      第一段：鹿鸣 鹿鸣之诗记录了王者宴群臣嘉宾之事，意在劝为君者应行王者之道，须施惠于下臣及友邦，方可延续其统治，此正所谓文治之道也。画面上，一所豪华的宫殿中华灯盛宴，一王者模样的人踞坐于殿中，嘉宾与臣下列坐于两侧，以突出王者宴嘉宾臣下之意。殿外丹墀之下，内侍环立，乐工正在鼓琴和乐，以乐君臣。右侧是高大的树木与叠起云雾，仿佛形成一道屏风，将画面自然隔开，群鹿觅食于山谷，或鸣、或奔、或低首觅食，各具姿态（封三）。

      第二段：四牡 四牡一章是在慰劳外国使臣时演唱的。此段描绘的是外国使臣来朝时路上的情节（图三）。画面上，一辆四驾马车左行，一人手持节旄端坐于车中，四名仆从车前挽辔而行，车后一人跟随。衬景仅绘一丛树木，表现出路途的荒凉与使臣出使途中的艰辛。图中主要人物面部表情并不十分欢愉，而是略带一丝忧愁。这正与诗中“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的人物心情刻划相契合，但“王事靡盬，我心伤悲”，主人公又表现出一种为了国家、王事不得不如此的复杂情感。

      

      图三 《小雅鹿鸣之什》卷之二“四牡”

      第三段：皇皇者华 此段绘山间路上一驾四匹马拉的马车正逶迤行进，与前段人物运行方向正好相反，为自左向右行（图四）。诗序云：“皇皇者华，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礼乐，言远而有光华也。”车中一人手挽缰绳正坐车中，车旁一随从手中擎着使臣所用之节旄，仆从各携不同物品跟随于马车前后。此段所绘应是使臣奉王命出行的场面。四周草木丛杂，山谷幽深，山间小溪流淌。通过环境的描绘表现出使臣为国事奔走的艰辛劳粹之状（图五）。

      

      图四 《小雅鹿鸣之什》卷之三“皇皇者华”

      

      图五 《小雅鹿鸣之什》卷之三“皇皇者华”局部

      第四段：常棣 常棣为一种木本植物，又称棠棣或唐棣，学名称为郁李，属蔷薇科植物，其花为一至三朵并生，故传说周公作《常棣》诗以喻兄弟和睦（图六）。此段绘坡岸上三人立于水畔，形貌几乎相同，似乎表现的是兄弟三人正在观看生长于水中的植物。水中植物亦为三株，错落生长，或即为常棣之木。封建社会讲究孝悌，悌即喻兄弟和睦，此诗此图皆意在于此。《常棣》诗云：“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家室，乐尔妻帑。………”古人谓“齐家治国”，故兄弟和睦方能齐家，此乃治国的前提条件。这在封建时代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图六 《小雅鹿鸣之什》卷之四“常棣”

      第五段：伐木 此段绘二人于山谷间砍伐树木，周围山高草深，林木茂盛，二人手执利斧在一株较矮小的树下做砍伐状（图七）。《诗经》中此段名为《伐木》，诗意为伐木以做燃料宴飨朋友故旧。故此诗序云：“伐木燕朋友故旧也。自天子而至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不遗故旧，则民德归厚矣。”画面取原诗中“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之意略加展现。图中二人视线均集于树上的一只栖鸟身上，以扣紧“出自幽谷，迁于乔木”之主题。此段画面较为平直，而诗后的引申之意则未加表现（图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