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不公平感是一种主观感受,它是人们对于社会现实中社会不平等状态和自己在社会不平等状态中位置的评价和主观判断[1]。各个社会阶层的人,由于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不同,对于社会现实的价值判断也会有所不同。 “蚁族”是“大学毕业生低收入聚居群体”的别称,该群体虽然还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阶层,但由于年龄相仿、收入较低、普遍受过高等教育,因而有一定的同质性。笔者带领课题组于2010年3月至11月,通过实地调查北京、上海、广州、武汉、西安、重庆、南京等七个城市的“蚁族”群体生存现状,对“蚁族”的社会经济地位以及对社会公平的态度进行了研究。此次调查,采取直接入户的方式,在“蚁族”聚居地发放问卷,共发放问卷5161份,回收有效问卷4807份,有效率为93.1%。 一、“蚁族”整体发展态势 此次调查显示,“蚁族”群体呈现出“三降三升,三多三少”的发展态势。 “三降”一是指“蚁族”中失业比例在下降。随着金融危机的影响逐渐减弱,失业“蚁族”的比例从2009年的18.6%下降到2010年的10.1%,从事全职工作的比例也从2009年的73.3%上升到2010年的81.1%,反映出“蚁族”的整体就业率有所提高;二是指“蚁族”中从事“铁饭碗”工作的比例在下降。个体经营、私/民营企业、三资企业等仍然是“蚁族”就业的主渠道,在国有企事业单位和集体企事业单位工作的“蚁族”比例仅为9.2%和3.2%,在党政机关工作的“蚁族”比例也从2009年的0.2%下降到2010年的0%;三是指“蚁族”换工作的频率在下降。毕业后平均换工作的频率由2009年的2次下降到2010年的1.7次,显示出“蚁族”对工作稳定性的需求在逐渐增加。但毕业后换过两次工作的比例仍然是最大,占到28.7%,换过三次及以上的占到24.2%,换过一次工作的占24.2%,没有换过工作的占22.9%。 “三升”一是指“蚁族”的学历层次在上升。“蚁族”中研究生毕业的比例由2009年的1.6%上升到2010年的7.2%,高学历已不能保证高收入和高待遇;二是指“蚁族”中‘211’重点大学毕业生的比例在上升。由2009年的10%上升至2010年的28.9%,近三成好学生也难找到好工作;三是指“蚁族”年龄有向上延伸的趋势。30岁以上的“蚁族”比例由2009年的3.1%上升到2010年的5.5%,说明“蚁族”摆脱困境需要更长时间,“化蚁为蝶”愈发艰难。 “三多三少”一是指出身下层的多、上层的少。七成以上的“蚁族”家庭年收入(指包括父母在内的家庭)在5万元以下,近九成“蚁族”认为自己家庭处于“中等以下水平”;二是收入支出多、结余少。“蚁族”月均支出1867.7元,其中房租支出411.4元,三餐支出615.9元。比较其每月收入1903.9元,“蚁族”财务状况不容乐观。对比2009年的数据发现,不断上涨的房租和通货通胀使得大部分“蚁族”生活支出负担加重,结余很少或者没有,近五成收不抵支;三是网络交往多、现实联系少。“蚁族”网络使用率达到66.9%,远高于全国水平31.8%,这是与“新生代农民工”等其他青年弱势群体的显著区别。其中,有82.5%的“蚁族”经常浏览网络新闻,66.8%习惯性使用搜索引擎,61.1%使用包括微博在内的即时通讯,44.5%拥有博客空间。“蚁族”在网络所发文章或帖子被大量回帖和大量转载的比例分别占43.7%和27.7%,表明“蚁族”对社会事件的观点得到了其它网民的广泛认同。有21.8%的“蚁族”曾有担任版主的经历,14.3%的“蚁族”制作的视频曾被大量下载或浏览(“蚁族”群体中很多人从事着IT相关行业)。与网络的高使用率相反,大部分“蚁族”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朋友,关系圈狭窄,虽然聚居生活,但不愿与身边的住户进行交流,呈现出某些自闭的心理特征。 二、“蚁族”社会经济地位 社会经济地位是指个人或群体在阶级社会中的位置,它是教育、职业、收入、财富以及居住地区等指标的综合反映。“蚁族”是如何看待自身所处的社会经济地位的呢? 调查显示,有0.8%的受访者认为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属于“中上层”,19.7%的受访者认为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处于“中层”,即有两成(20.5%)的受访者认为自己处在社会的中层以上;48.3%的受访者认为自己处于社会的“中下层”,还有31.2%的受访者认为自己处于社会的“底层”,即近八成(79.5%)的受访者认为自己处于社会的“中下层”及“底层”。由此可见,绝大多数“蚁族”认为自己当前的社会经济地位比较低。这与大学生一度被称作“天之骄子”的情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将个人的社会经济地位设为因变量,通过卡方检验得知,“年龄”、“户口”、“家庭收入”、“家庭经济地位”、“个人月收入”等自变量对个体社会经济地位的认知有显著影响(如表1所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