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参与的伦理维度

作 者:

作者简介:
廖小平,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副校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孙欢,中南林业科技大学博士研究生 (长沙 410004)。

原文出处:
科学社会主义

内容提要:

传统政治参与是一种人类中心主义的参与模式,它在政治参与的主体、价值、领域和规则上无不带有人类中心主义的狭隘和偏执。接踵而来的生态危机和代际矛盾宣告了这种参与模式的致命缺陷。文明的转向和人类乃至生态系统对和谐的追求,要求我们对传统政治参与模式予以反思,并实现政治参与的生态转向。


期刊代号:B8
分类名称:伦理学
复印期号:2010 年 1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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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政治在最广义上是人们制定、维系和修正其生活的一般规则的活动”①一样,政治参与即参与的主体依据一定的规则对相关领域中的利益博弈过程施加影响。在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齐头并进的今天,我们对生态系统和谐的诉求使得生态文明亦变得如此重要。作为人类文明的一种高级形态,生态文明是人与自然关系的一种新颖状态,是人类文明在全球化和信息化条件下的转型和升华②。这种转型和升华要求政治参与改变以往人类中心主义的偏执,实现政治参与的生态转向,也即谋求政治参与中生态理念和伦理精神的弘扬。

      一、对传统政治参与的伦理反思

      全球性的生态环境危机反映出了人与自然关系以及社会关系的紧张度,既是人类的生存危机,又是文化危机和制度危机③。如果要将危机归咎于政治参与,那就是基于人类中心主义的政治参与理论和实践所导致的生态环境破坏和对未来人利益的忽视造成了当前的窘境。人类中心主义的政治参与的缺陷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

      (一)传统政治参与主体论的排他性

      在传统政治参与理论中,参与的主体包括政府、公民和包括企业、非政府组织及其他社会组织的利益集团。这种主体论引导人类逐渐战胜自然,但同时在政治参与中一种认为人类是生态系统的中心、人相对其它存在物具有绝对的优先性的人类中心主义的主体论悄然占据了人们的灵魂。人类中心主义的主体论具有严重的排他性,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排他性表现为人类中心主义的主体论在世界观、认识论和价值观上的“反自然”性质,并已将人与自然的关系引入了绝境。“反自然”的主体论所带来的困境,已经表现为全球范围内相继出现的酸雨、温室效应、沙漠化、土壤侵蚀和生物多样性锐减等全球性生态环境问题。另一方面人类中心主义的主体论的排他性还表现为当代人对未来人的利益和价值的忽视。这种排他性导致的生态危机正残酷无情地摧毁人类当前的生存环境和人类关于美好未来的愿望和梦想,危机不仅会殃及一代、两代人,而且可能影响几代、几十代人的生存繁衍,甚至危及到人类作为类的延续。

      (二)传统政治参与价值观的片面性

      传统政治参与不仅在主体论上是人类中心主义的,而且还在价值观上认为只有人才真正具备内在的价值。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在政治上的表现就是谋求政治权力的个人或集团很容易就把政治系统以外的一切当成是其实现政治目标的手段,而他们完全不知道或者不愿意知道政治系统本身只是实现最高善的手段。针对人类中心主义的缺陷和由此导致的生态环境问题,我们不禁要问:对人类无用的存在物就没有价值吗?自然系统作为一个创生万物的系统,没有内在价值吗?人类中心主义的价值观在本质上是一种以工具理性为导向的价值观,是一种片面的价值观,它忽视了政治参与本身的价值、忽视了非人存在物的内在价值。政治参与中对工具理性的崇拜,一方面导致私人领域在经济理性的引领下疯狂的追求利益最大化而践踏了自由、平等,公共领域则由于其行为主体的内部性问题而漠视民主、正义;另一方面导致以往在人类中心主义的政治参与模式下对参与者本身价值、未来人价值、自然价值、内在价值的忽视。

      (三)传统政治参与领域的单一性

      我们可以把政治参与的领域理解为政治参与活动被安排的场合或领域。一般来说,我们可以从狭义和广义两个方面来理解政治参与。狭义上,学者认为,政治参与是普通公民通过合法方式参加政治生活,并影响政治体系的构成、运行规则和政策过程的行为④。而在广义上,政治参与则意指“参与制定、通过或贯彻公共政策的行动”⑤。从这些定义我们可以得知,政治参与所影响的就是政府决策或政治活动,也即政治参与主要发生在公共领域这一单一领域。另外,怎样规定发生在公共领域的政治参与的程度,也是传统政治参与的理论和实践所困惑的。

      (四)作为规则的政治参与的盲目性

      作为规则的政治参与伴随着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发展经历了这样两个发展阶段:自然崇拜时期的政治参与、人类中心主义时期的政治参与。在这两个阶段,作为规则的政治参与表现出相当的盲目性:一是在自然崇拜时期对自然神秘性的盲目崇拜,这是由生产力发展水平决定的;一是在人类中心主义时期对人定胜天的盲目崇拜,这与人类战胜和征服自然的优越情结有关。

      自然崇拜是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条件下人类对自然的一种敬畏和尊重的状态。在这个时期,政治家和政治思想家们大都高扬生态智慧和自然道德,并把实行这些智慧和道德作为维护政治系统合法性的重要途径。我们可以把自然崇拜时期的政治参与大致分成这样几个发展阶段:原始民主制、古典民主制和专制民主制。

      在这三个发展阶段,大自然像一个母亲神圣不可侵犯,有时也像一个超自然的暴君无端地分配和惩罚低等的人和物。总之,在自然崇拜时期,政治系统的一条重要规则就是对自然充满了敬畏。人类中心主义时期的政治参与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以资本主义代议制民主制为主体,并建立在私有制为基础的市场经济之上。资本主义“通过经济过程,文化被废除或重建,环境被破坏或彻底毁掉,工作被秩序化,财富被转移,商品被分配,阶级被形成,并且人民被支配。”⑥代议制民主实质上是经济垄断在政治领域的扩张,它戴着温情脉脉的民主面纱,把真正享有主权的人民特别是社会底层的人们排斥在政治参与的大门之外。这时的“自然是一个缺少内在价值、目的和精神的原子论机械系统——它的价值被交换法则所控制。”⑦总之,在人类中心主义时期,作为规则的政治参与不仅排斥与政治权威当局同时代的无权者,而且还倾向于否定或忽略未来人的利益和自然环境的价值。

      二、政治参与的生态转向

      (一)未来人和自然环境主体地位的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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