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457-6241(2009)12-0005-04 一般说,人们都承认历史学的重要性。有人说,拥有历史就拥有智慧的制高点。而一部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以长时段和整体视觉撰写的世界通史,除具有一般历史学的价值和功能,还因其贯通古今和具有整体性而具有相对特殊的价值和功能。在庆贺由吴于廑、齐世荣教授主编的《世界史》(6卷本)发行80万册,暨由齐世荣教授主编的《世界史》(4卷本)出版之际,我想就世界通史的价值和功能谈一点自己的理解和感受。 记得鲁迅先生曾有过一段脍炙人口的话。他说:“我想,无论是学文学的、学科学的,他应该先看一部关于历史简明而可靠的书。但如果他专讲天王星或海王星,虾蟆的神经细胞,或只咏梅花,叫妹妹,不发关于社会的议论,那么,自然不看也可以的。”[1](p.110)这段看似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文字,却包含着深刻的哲理。把学习通史的重要性及其与现实的关系讲的是何等透彻。当然,我体会,鲁迅当年讲的“一部关于历史简明而可靠的书”,八成指的是中国通史。因为那时市面上还不大可能买到简明而可靠的世界通史。如果鲁迅先生活到今天,面对如此快速发展而又纷纭复杂的全球形势,是一定会要求大家都来看一部简明而可靠的世界史的。 关于世界通史在社会科学各学科中占有怎样的地位?他具有怎样的价值和功能?我有以下几点粗浅的认识。 一、社会科学各学科中的基础学科 一部世界通史对整个社会科学各学科如政治学、经济学、法学、文学、教育学、国际政治学等等,都具有基础性功能。任何学科如果离开丰富、系统的历史知识和科学的历史观作为基石,都会是孤立、片面和不科学的,甚至会把事物或问题引向荒谬绝伦的地步。而这种系统科学的历史知识和历史观的提供,一点也离不开世界通史。 举例来说,当代中国正发生广泛而深刻的变革,如何正确理解这场变革?目前一些有说服力的文章,在论述这场变革的深刻背景和意义时都不忘追溯历史。不仅追溯到30年前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开始的那场改革开放的伟大革命,还追溯到59年前改写了人类历史发展进程的新中国的诞生,更追溯到160年前《共产党宣言》的发表,社会主义从空想变为科学,并且还要依托对几千年来,特别是18世纪以来中国历史的反思。从而使人们从中国历史和世界历史的联系中,对中国正在发生的变革有了更科学、更深刻的理解。 又譬如,在我国国际问题研究中,常常会碰到所谓“价值中立”问题。有的学者在论及东西方不同发展模式时说,西方学者认为西方发展模式是发展中国家的模式,而发展中国家认为西方发展模式是对非西方国家的剥削过程。作者接着作出如下结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文化的表象系统是有差异的”。通过西方的意义系统去观察非西方社会现象,与通过非西方意义系统观察同样的现象所产生的结果是不同的。稍微懂得点1500年以来世界史的人都会看出,这种把不同发展模式之争的根源归结为文化表象系统不同,只能从根本上掩盖几百年来西方殖民主义侵略的历史事实。批驳这种说教的最好办法,当然就是从世界历史中寻找答案。 二、对唯物史观最好的诠释 1883年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阐发了马克思对历史科学的伟大贡献。他说:“这个人的逝世,对欧美战斗的无产阶级,对于历史科学,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他从两方面总结了马克思对历史科学的贡献。一是,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发展的规律;二是,马克思还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即剩余价值学说[2](p.776)。而这些正是几千年人类文明史和500年来资本主义发展史所证明的。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所论述的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人类社会形态如何从低级向高级的发展,阶级社会中的阶级矛盾和阶级斗争等等,都可以从一部科学的世界通史中得到阐发。这是任何其他学科所无法替代的。由吴于廑、齐世荣教授主编的《世界史》6卷本和由齐世荣教授主编的《世界史》4卷,都从世界历史进程实际出发,坚持并运用了马克思唯物史观基本观点,从纵向与横向两个方面,阐明由于物质生产的发展,如何推进不同生产方式的演变和引起不同社会形态的更选,人类历史由此由低级社会形态向高级社会形态发展。世界也由彼此分散到逐步联系密切而终于发展为整体世界历史。 吴、齐两位教授所形成的上述指导思想包含着理论的创见。环顾世界,尽管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主张撰写世界史或全球史的西方学者越来越多,而且其中不乏真知灼见,但都未能在总体上阐明世界历史的本质运动。20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推出的《世界史国家课程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World History),被认为是在美国兴起的“一场历史教学的哥白尼式革命”。也曾被保守主义者认为是诋毁美国历史、贬低美国精神和否定西方传统,因为它强调了民族文化的多元性、少数民族和妇女在历史中的作用,强调允许全球性跨文化比较的方法,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历史的进步。但这种课程标准仍然没有给人们以有关世界历史发展的科学而清晰的图景。而且它放弃了统一的民族国家的概念。从这一角度看,又是一种超历史的、超意识形态的全球史观点,反映了英美国家一种新的政治意识形态。事实上,西方许多写世界史、全球史的学者始终无法从根本上摆脱西方中心主义。一些在苏联解体之后应运而生的世界史,则直接是为扩张“美国模式的自由企业和民主制度”服务的。正如一位美国学者所说,这种西方模式的资本主义的“扩张从1989年以前就开始了,并成为所谓全球化进程的核心内容”[3]。这种指导思想下撰写的世界史,只能是与历史发展大潮背道而行,而由它们指导的行动,是注定要摔大跤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