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J120.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3653(2008)05-0116-06 哈斯克尔笔下艺术家的高低座次 弗朗西斯·哈斯克尔(Francis Haskell)的著作《艺术中的重新发现:论英法两国的趣味、风尚和收藏》(Rediscoveries in Arts:Some Aspects of Taste,Fashion,and Collecting in England and France,1976),以两个历代艺术大师济济一堂的场面作为开篇。第一幅是保罗·德拉罗什(Paul Delaroche)从1837年开始,为巴黎美术学院(Ecole des Beaux Arts)的半圆形壁龛绘制的巨幅壁画。第二幅便是伦敦的阿尔伯特纪念碑(the Albert Memorial)浮雕底座上汇集的一批绘画大师。亨利·休·阿姆斯泰德(Henry Huge Armstead)创作了这组浮雕,而纪念碑则是1864年前后设计的。 哈斯克尔指出:这两件作品着手创作的时间相距大约17年,不过对于谁能名列重要艺术家之列,已经有了变化。1837年时,一群不朽之士曾经的聚会,在阿姆斯泰德着手创作之前已经被彻底地颠覆了。 哈斯克尔没有提到,而我要在这里强调的一点则是:两组群像中德拉罗什绘于巴黎的那一组,恰恰是在摄影出现之前绘制的。第二组,就是阿姆斯泰德雕刻的那组浮雕,恰恰作于摄影对西方文化可能产生进一步影响的大约15年之后。而与此同时,摄影已然改变了展示、复制、分析和评鉴艺术的方法。 艺术家—发明家 摄影的出现通常被当作技术的进步。事实上,艺术家们积极地参与到了摄影的发展改进中来。早期摄影术的发明者们——法国的达盖尔(Daguerre)和英国的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William Henry Fox Talbot)都是艺术家,尽管塔尔博特起初从事的是科学、语言学和数学工作。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碘化银纸照相法”(Calotype)和他在执著地改进这种新方法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艺术才华,如今较之声名显赫的达盖尔,反倒得到了摄影史家们更高的评价。 塞缪尔·F.B.莫尔斯(Samuel F.B.Morse)是最早将达盖尔摄影法介绍到美国的人之一,他也是一位科班出身的美国知名画家。当然,他也因发明电报和“莫尔斯电码”(Morse Code)而举世闻名。 摄影的发明产生了巨大的文化反响。那时候,摄影带来的巨大而直接的轰动,远在如今出现的万维网之上。1839年8月19日,达盖尔的成果得以在法兰西科学院(the Institut de France)公之于众,当日,演说慷慨、排场铺陈、盛况空前,着意要让这一天载入史册。①在随后的几年里,单单是替月亮拍摄的“首张照片”,就接连出现了成百上千张。 不到10年,摄影技术便已传遍全球。一夜之间,各种拍摄、冲印和复制相片的方法争相涌现,每一种都各有所长,包括延时和短时曝光。这其中就包括塔尔博特的“碘化银纸照相法”(即后来的talbotype)、“硝棉胶玻璃负体系”和达盖尔照相法。 摄影文化的传奇与真相 摄影对于艺术和文化的影响是相当复杂的,而且仍然没有得到彻底的理解。我们对摄影,尤其是对艺术与摄影之间关系的了解,很大程度上带有一层传奇色彩。 有一个关于摄影的传奇故事是这么说的:经过了几十年的努力,这种原本既卑微又遭误解的方法获得认可,成为一种艺术形式,而最终它又在20世纪晚期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实际上,摄影的地位——这几乎一直是各种美学争端的焦点——在19世纪及20世纪早期一直变化不断。摄影的声望随着时间地点的不同而时有高低,部分地受制于其他几股文化潮流。 较之后来,19世纪的时候,批评家和鉴赏家们更可能看重照片的价值。早期的摄影图像——特别是达盖尔照相法——难以复制,且不易制成大量副本。因而许多照片就和用传统方式绘制的图像一样,不仅独一无二,而且更加稀少。影印法常被当作是一种自动绘图法。② 然而,1855年巴黎“万国博览会”(the Exposition Universelle)上,尽管呼声很高,但官方仍将摄影剔除在各大美术展览之外。结果,摄影作品只好将就着在工业展厅中展出了。但是3年之后,当卡米耶·西尔维(Camille Silvy)在苏格兰摄影协会(the Photography Society)举办的年度展览上展出他的《河景》(the River Scene)时,《爱丁堡晚报》(The Edinburgh Evening Courant)评论道:“这位新艺术家的画面让人无法视而不见。那水、那叶、那人、那远景、那天空,都那么完美无瑕。”另外一位评论家在《苏格兰人报》(Daily Scotsman)上写道:“倘若这幅照片未加修饰、取自自然,那么它就是一件艺术佳作,堪与凡·德·内尔(Van der Neer)或其他知名画手的任何一幅描绘相同景致的画作一较高下。”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