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以来,人们按照学科分野,都把《左传》当作一部历史著作看待。这种以《左传》为历史著作的认识虽然正确,但却常常忽视了《左传》学科属性的复杂性与兼容性。本文认为,《左传》虽然记载了比较具体的历史事件,但是,由于作者所具有的明确的叙事立场,以及强烈的政治理想色彩、批判现实精神、细节虚构的描写手段,从而使它成为了一部具有强烈政治学色彩的文学化历史著作。《左传》具有细节虚构性的特点,是由于先秦的经学著作涵盖了一切学科,所以,把这种独特的文体所形成的经学著作理解为纯粹的历史著作或者文学著作,都是有片面性的。因此,把《左传》排除在文学著作之外,认为《左传》只是有文学性的历史著作,也是不恰当的。
麑贼之。晨往,寝门辟矣,盛服将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叹而言曰:“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贼民之主,不忠;弃君之命,不信。有一于此,不如死也。”触槐而死。 秋九月,晋侯饮赵盾酒,伏甲将攻之。其右提弥明知之,趋登曰:“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搏而杀之。盾曰:“弃人用犬,虽猛何为。”斗且出,提弥明死之。 初,宣子田于首山,舍于翳桑,见灵辄饿,问其病。曰:“不食三日矣。”食之,舍其半。问之,曰:“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今近焉,请以遗之。”使尽之,而为之箪食与肉,置诸橐以与之。既而与为公介,倒戟以御公徒,而免之。问何故。对曰:“翳桑之饿人也。”问其名居,不告而退,遂自亡也。乙丑,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大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示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乌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③ 晋灵公残暴不道,贪婪,无道,《左传》的作者真实地书写了晋灵公的劣迹,同时,用“不君”来说明晋灵公的荒唐。在作者看来,他不是一个君主,作者不为君隐。及晋灵公因无道而被赵穿所杀,董狐以赵盾为正卿,亡不越境,反不讨贼,曰:“赵盾弑其君。”而作者又引孔子之言,说董狐乃古之良史,书法不隐,自然没有过错,而赵宣子又是古之良大夫,也没有过错,但是因为制度设计的问题,他要承担杀晋灵公的“恶名”。他认为这是一件可惜的事情,如果赵盾能离开赵国,就可以不承担责任了。作者字里行间,并不见对赵盾不追究赵穿弑君之罪的责难,反倒有对赵盾蒙不白之冤的同情。又《宣公九年》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