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略制定方面,企业需要注重收益和风险的平衡,而在日常的财务管理中,企业更应注重的是现金流的管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中央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副院长苗润生如是说。 风险控制最终落在现金流上 “现在政府和企业都越来越重视风险控制。不仅我国出台了内部控制方面的指南,而且从前两年开始,就有一些出口企业来咨询有关外汇风险的问题。所以我感觉到,大家对风险管理的确是重视了。”苗润生说。 从本质上讲,风险管理应该是企业自己内部的事情,外部的人是没有办法管理的。苗润生认为,市场当然也有其系统风险,但这个系统风险是政策制定者在制定政策之时就已经确定了,个体不能够左右,只能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一旦参与,风险就应该自担。 他告诉记者,“风险无非就是收益的不确定性,当外界环境变化导致收益的波动与预期产生偏离——高于预期的部分叫做风险报酬,低于预期的叫做风险损失。对风险的正确态度就是:首先问问自己有没有承担风险损失的能力,如果没有承担能力,得到风险报酬还好,一旦受到风险损失,就会出问题。”而风险控制,最终会落到现金流上来。 “其实次贷危机主要就是流动性的问题。”苗润生指出,“雷曼公司拿着300个亿的流动性,还是无法应付,一下子就砸进去了。” 如今,金融海啸漫卷全球之时,大家都意识到了“现金为王”的道理。“在日常的财务管理中,企业最应注重的就是现金流的管理。”苗润生说。 金融衍生品:不可因噎废食 在这场谈“次”色变的风暴中,金融衍生品的滥用可谓是罪魁祸首,但对金融衍生品在我国的发展,却不能因噎废食。 企业在运用金融衍生品时,“一定要考虑衍生产品的放大作用,看这个杠杆究竟是多少倍。”苗润生说。 他举了买房子的例子:如果用10%的价格就可以入住,余款可以到银行贷款,那么一个人可能就会买很多套房子,不停地到银行滚动贷款,房子套房子,放大了杠杆作用,房价一旦下跌,这个人可能马上破产;如果要交50%,那么一个人可能只能买一套房子,风险也就小得多。当然,杠杆撬得越高,风险报酬可能就越高,但是同样风险损失可能也越大,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这样的风险损失。 而次贷危机恰恰忽视了这一点。由于杠杆太高,企业的现金流不足以应付高杠杆带来的巨大亏空,于是,数家屹立百年的企业在几个月内被吹得如同落叶般七零八落。 金融衍生品的高风险被强调了一遍又一遍,但还是不停地有人掉进“坑”里。最近的中信泰富就因从事外汇衍生产品交易而遭遇巨亏。 据中信泰富公告称,公司是用澳元和欧元购买设备及供应品,为了给该项目融资,财务董事达成了一笔外汇衍生交易,只要美元兑澳元继续走弱,这项交易就能获利。但由于金融危机导致商品价格下跌,令汇率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走势——相对于世界其他主要货币一直长期贬值的美元,竟在更深层次的金融危机之后,非但没有继续走软,反而相对澳元走强,从而造成公司巨额亏损。 中信泰富这次失手,并不是中资企业或中资控股企业首次在金融衍生品交易中受到重挫。2004年的中航油事件以及2005年的国储铜事件……教训惨痛。 “尽管金融衍生品的问题比较多,但我们必须得发展,不能因噎废食。”苗润生指出,“我们的金融市场不完善,目前金融市场上的管理方法中,我国的企业只用到了远期的外汇合同一个方法,除此之外,掉期、期货、期权等等均未用到。另外,企业也没有参与金融市场的意识。” 他举例说,拿出我们的任何一个企业的财务报表来看,就会发现其货币资金很多,但是有价证券相对就很少。这就说明企业对这一部分不重视,只把它看成投资工具,而没有发现它还有防范风险等等其他功能。这就像我们平时出门不会带很多现金,而是用银行卡来代替,但现在我们的企业却没有“银行卡”来进行替代。在国外,企业往往会把闲置的资金换为有价证券,这样一种习惯形成了,整个的金融市场就发展起来了,品种也会更多。 作为一枚硬币的两面,更多的收益对应着更多的风险。“一旦出了问题,因为参与者众多,受影响的范围就会很大。而这次金融风暴,中国正因为与世界经济的融合程度有限,还有一个‘防火墙’,所以除了直接参与的几个银行、投资基金之外,受到的直接影响似乎并不是很大。” 不过,在苗润生看来,这并不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们是因为金融市场不发达而躲过一劫,并不是因为足够发达而没出问题。” 要监管风险就应列明风险 在发展金融衍生品及其市场的过程中,金融衍生品的监管是一个相当令人头疼的问题。 “目前有些看法是,要加强风险管理,会计必须多披露信息,要透明化。而我认为这样的说法并没有说到点子上。”苗润生说。 事实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专业人士,也不可能每个人都亲自到工厂中核查报表的每一项内容。“不能让每个人都是专家,企业应该有专门的人来负责风险管理,避免风险损失。至于披露的事项多少是次要的。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要通过报表披露出来,买根铅笔也披露出来,有什么意义呢?” 他特别指出,“在信息披露中还应该有这样一项内容,即在收益中有多少是因为承担了风险而得到的风险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