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反思中的新拓展

——“第二届青少年研究基础理论建设研讨会”综述

作 者:
华桦 

作者简介:
华桦,上海社会科学院

原文出处:
当代青年研究

内容提要:

2007年,第一届青少年研究基础理论建设研讨会在上海举行。与会专家学者对青年研究30年的历史与发展进行了系统的回溯,对青年研究面临的困难和挑战加以理性分析。在这次研讨会举办前后,《当代青年研究》刊登了一系列有关青少年研究理论反思的专题论文,使得2007年成为了青年研究界的理论回顾和思考年。时隔两年之后,当代青年研究论坛暨“第二届青少年研究基础理论建设研讨会”于2009年5月在杭州举行,是对青年研究进行深度反思中的新拓展。


期刊代号:D421
分类名称:青少年导刊
复印期号:2009 年 1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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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D430 文献标识码:A

      今年正值纪念“五四”运动90周年、建国60周年、改革开放30周年之际,第二届青少年研究基础理论建设研讨会的召开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正如上海社会科学院青少年研究所所长杨雄在致辞中阐述的,在这一时间结点上召开这样的研讨会,为进一步认识青少年在现代化发展进程中的作用,探讨青少年研究的未来发展趋势提供了契机。当前国外众多媒体和研究机构对中国青少年一代的精神特质和行为特征寄予越来越高的关注,国内专业的青少年研究者更加应该自觉承担中国青少年研究的重任,注意和观察当代中国社会与青少年之间的动态关系,立足于时代大背景讨论青少年基础理论和方法论问题。在上一届研讨会对青少年研究历史和现状进行宏大回顾的基础上,本次研讨会依然秉承理论与实践互相关照的视角,在主题的讨论上更加凝练精致和富有深度。

      一、青年研究学科化的否定性反思

      青年研究的学科性一直是研究者关注和反思的问题。在第一届研讨会上,研究者指出,青年研究之所以处于弱势在于它没有自己根据学科对象而建构起来的独特的理论及其方法。因为缺乏元研究,使得青年研究学科建设缺乏后劲,在一度表面的繁华和热闹背后,实质是青年研究学科建设的停滞和学理边际效益的减少。在本次会议上,研究者从加强青年研究的学科化建设转入对青年研究学科建设何以可能的探讨。过去,对青年研究学科化的探讨一直聚焦于学科的内涵和意义,此次学者们则首先通过反向思维,对“学科(化)不是什么”进行了界定。

      (一)学科化不等于独立学科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陆玉林提出了青年研究学科诉求的三个层次:第一层次,也是最基本的层次,是研究客观化、规范化的问题,强调的是研究提供的关于青年的知识和信息必须可靠。第二层次,青年研究要有学科归宿,这与研究领域和研究者的身份相关。第三层次,成为独立的在组织体内的学科或跨学科。这一层次的学科诉求往往是权力博弈、人为建构的结果。是否学界倡导的学科化一定意味着要形成独立的学科?陆玉林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不反对青年研究学科化,但是反对学科化就是成为独立的学科。通过对英美文化研究发展历程的分析,他指出,学科制度的优点是建立完整和融贯的研究传统和严格的方法学训练,但同时也有可能使学术体制成为意识形态的宣传工具。如果学科化的结果是不可避免地沦为学科规训制度的产物,那么这样的学科化应当避免。

      (二)学科不等于科学形态

      中国社会科学院沈杰指出,青年研究30年来的基本状况表明,其成果形态还只是一种话语,并未成为学科。他认为,学科不一定非要等同于科学形态,学科也可以是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形态的。青年研究作为一种社会科学的形态何以产生?要回答这一问题,不可避免面对的学术尴尬是,目前的青年研究中还没有真正关于青年的专门性概念、理论和体系,没有关于青年的社会科学,有的只是话语。社会科学是现代性的伴生物,中国关于青年的社会科学研究应当是和中国的现代性一起发生的。社会科学构建的基本原点是现代社会,是民主国家,中国青年的社会科学研究的原点应当是青年作为现代公民的出现。构建青年研究的社会科学要以青年的需求来思考,研究青年的社会心理、青年文化、青年的社会行动和青年发展的支持系统。

      正如西方社会学者指出的那样,真正的理论应该是可以而且必须能被证伪的,理论必须有明确的解释边界和限制条件,一旦越界便不再成立。从这一角度而言,对“青年研究学科化不是什么”的探讨,凸显了研究者自觉的理论反思精神和对青年研究学科独特性的愈加清晰的把握。

      (三)青年研究所处阶段之辨:前学科时代VS青年学后时期

      当前的青年研究处在前学科阶段,这已不是新鲜的论题。早在上一届研讨会上,不少学者已经主张,应该承认青年研究仍然处于一个前学科发展时代,无论从对问题的把握与分析,还是对学科方法论的建设,都远远没有达到一种成熟学科的要求,仍然处于相对毛糙与泛意识形态的阶段。本届研讨会上,华东政法大学姚建龙指出了青少年研究前学科阶段中存在的种种现象,例如研究者的独语现象,缺乏与其他学科对话,忽视对其他学科知识的吸纳;研究应用价值的缺失,研究中充斥“正确的废话”等现象。他认为青少年研究先后分为三个阶段:共青团学派,表现为学科的组织依附,高度意识形态化。注解学派,表现为解释社会热点、青少年政策。社科学派,表现为研究保持价值中立,采用实证研究方法,有“专业槽”和学科独立。当前的青少年研究处于前学科时代,换言之它“还未走出共青团学派,以注解学派为主流,正在走向社科学派”。

      如果说上述对青年研究前学科时代的认定是基于对这一领域研究现状的现实批判,那么浙江省社科院杨张乔教授提出“青年学后时期”的立足点则是基于青年研究学科化发展的未来谋划。杨张乔认为青年研究的学科问题、青年学的本质问题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已经反复讨论了多次,不能否定过去30年中青年研究已经积累的对青年学体系的探索成果。青年学后时期要在方法论、范式、层面以及学科组成上有所突破。首先,从对象立论走向方法论立论,形成以方法论为取向的青年研究学科化的理论基础。第二,提出不同的知识及范式,使青年学分支学科从广普性转向专业性。第三,把握学科的适用范围,在可导性的前提下实施青年研究学科化的应然层面。第四,走向综合体系,在诸多青年研究学科化基础上,奠定青年学的母学地位。当前的社会环境从国家主义主导向市民社会过渡,过去以国家主义为核心的青年观受到冲击,国家主义在青年政策问题上的逐渐退位,青年的社会性不断增长,原先青年学中独立的青年概念受到冲击。因此,需要重新认识青年,认识青年学,走青年学从仿照、改造到创造的道路,要敢于构思新框架,从非独立性走向独立性,从非专业性拼盘走向有机吸收、完整创造,从理论梳理走向基础理论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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