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和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时代潮流,呼唤人类创造和运用新的哲学思维,为合理解决威胁人类生存发展的众多全球性问题提供智慧。哲学是思想中的时代。因此,如何对当代人类的生存困境、文明的理念和模式进行批判性反思,如何在解答威胁人类文明进步的全球性问题中,实现自身在新世纪的历史使命,已成为当今世界哲学研究的重大课题。近年来,我国一些专家学者围绕现代性课题与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全球化与唯物史观研究范式的转换,以及唯物史观在当代的发展与创新等诸多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下面将讨论中的各种观点综述如下。 一、问题的提出及其社会学术背景 20世纪中叶以来,以当代技术革命为基础而实现的人类文明形态的变革及转换,构成了当代人类特殊的生存困境:一是以技术革命为基础的对自然的攫取所造成的“全球问题”,二是由对物的依赖性所造成的人的“物化问题”。而人的“物化”问题,又是当代愈益突出和最为根本的“全球问题”,它构成了当代人类生存的深层的文化危机。 有学者指出,当代世界的“全球化”过程,在体制的意义上是全球“市场化”的过程,而在文化的意义上则是空前的价值观剧烈震荡的过程。如果说农业文明是一个文化意义上确立“神圣形象”的过程,即以某种“神圣形象”作为价值标准而规范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工业文明是一个文化意义上消解“神圣形象”的过程,即以人的“理性”取代“神圣形象”而构成规范人的思想和行为标准的话,那么,所谓的“后工业文明”,则是一个空前的确立与消解“非神圣形象”的矛盾冲突的过程。这种“确立”与“消解”“非神圣形象”的矛盾,既表现为当代的相互激荡的社会思潮,又构成当代的剧烈冲突的哲学思潮。前者主要是以“大众文化”的形式表现当代人类的生存困境,后者则以“哲学”的方式表现人类对当代生存困境的理论自觉。因此,新世纪哲学对当代人类生存困境的理论自觉,又具体地表现为对当代社会思潮和当代哲学思潮的理论自觉。① 另有学者认为,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类社会最鲜明影响最深远的特征无疑是经济全球化、信息化和网络化,人类社会形态及运行发展机制正在发生重大变化。所谓全球化就是由于资本的全球扩张和信息技术的迅速发展及广泛运用,使人类不同主体间的交往日益普遍化和紧密化,真正实现了马克思早就指出的由“民族历史”走向“世界历史”的“普遍交往”,这种交往的迅时性、关联性、互动性、开放性,基于信息运动已成为物质运动和社会运动的基本方式,大大促进了人类生产、流通和消费的互补互促效应以及各自效率的提高,表明了社会的进步。总之,当今社会是一个交往普遍化和紧密化的“全球化社会”,是一个由信息化网络化数字化为构造机制的“技术化社会”,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和风险的“风险化社会”,是一个民族国家主权正在削弱、“世界公共社会空间”日益增长的“跨国社会”,人的存在也正在日益成为“去中心化”、“去地域化”的“世界历史的人”,即“世界公民”。所有这些都表明着人类社会形态正在发生深刻的巨变。② 再有学者指出,当代西方学者对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思想的解读,有一个特点,即:他们大都着眼于其思想的“内在对立”,反复论证马克思对资本主义分析批判中存在的矛盾:既有尊重事实的经济分析,又有为激情所产生的道德批判和抽象推论;既诉诸人的理性和实践活动,又诉诸高于每个人的行动的历史必然性模式;既有合乎理性的人道主义批判,又有沉溺于幻想的浪漫主义虚构等等。他们认为,上述矛盾归结到方法论上,盖源于马克思批判方法中科学和形而上学的对立。 论者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内在紧张”是马克思主义作为“改变世界”的理论所特有的展示方式,是理论在实现自身的过程中把握了实践的需要,与实践相互作用、相互改造的特殊状态,是理论自我反省、自我超越的内在根据。“内在紧张”的运动关系构成马克思主义的主要理论生长机制,马克思主义呈现出“内在紧张”的状态,就意味着马克思主义正面临着理论创新的压力和机遇,克服这种“内在紧张”的过程就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实现过程。③ 也有学者认为,同其他具体学科相比,哲学的对象域和定位似乎总是一个开放的问题,每一时代真正的哲学都是人的生存意义的自我澄明和显现,哲学不可能固守不变的问题域和不变的定位。在当代这样重大的社会变革时代,哲学研究的进展和哲学问题域的改变一般体现为两个基本的方面:一是体现为新的研究对象和研究主题的确立,二是体现为哲学范式的自觉转变。我们在粗略的意义上使用“哲学问题”和“问题哲学”两个概念,来分别表达社会转型期哲学研究的问题的两个基本维度。前者指涉哲学研究的对象和主题,后者指涉哲学研究的方式和范式。前者的问题是哲学研究面临的问题,后者的问题是哲学自身的问题。具体说来,当一种哲学在转变的社会历史时期和文明时期,不能捕捉新的哲学问题,不能确立新的哲学主题,它无疑会落伍;当一种哲学在转变的社会历史时期和文明时期,依旧用不变的研究方法和范式来把握新的哲学问题和哲学主题,它就成了一种“问题哲学”,其自身必须成为哲学反思和批判的对象。在这一历史时刻,前者呼唤哲学的批判意识,要求哲学围绕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新的重大的问题重新确定自己的问题域;后者呼唤哲学的自我批判意识,要求哲学自觉地改变自己的研究范式。具体说来,对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的哲学研究而言,新问题和新主题的捕捉和确立是基础,而哲学范式的自觉与转换是焦点和关键。④ 二、现代性课题与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 随着近年来马克思哲学研究日益凸显当代视域中的问题意识,马克思哲学中有关现代性思想的研讨越来越引起学术界的关注。如何在当代历史条件下阐发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对于推动其进一步发展具有关键的意义,现代性课题为此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生长点和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