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K712.54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359(2008)01-01 32-05
长期以来,也许是由于福特政府任期只为期两年半左右,国内外学术界传统观点一般认为福特政府在美国的历史上所起到的只是尼克松政府和卡特政府的过渡作用而已,而且论述时相对于美国其他总统时期的研究而言大多是处在被忽视的地位,对福特政府研究不够,评价偏低。然而20世纪70年代,由于冷战的缓和,美国政府失去了在“反共反苏”口号下的凝聚力,特别是侵越战争的影响,使美国面临重重困难。在经济衰退、通货膨胀、能源危机、政治危机等难题面前,福特政府付出很大努力,积极地进行了一系列政策调整。福特政府的1976年改革计划在美国监管体制的形成、调整联邦制度权力结构、加强州和地方政府的职能、克服社会福利政策弊端、寻求对付滞胀经济的途径等方面,都做出了可贵的探索,为美国经济的发展和逐步走出危机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福特政府1976年改革计划的历史背景
1976年福特政府改革计划实施的时候正面临着复杂的社会经济环境——持续的通货膨胀和经济萧条、水门事件造成的国内政治危机、石油输出国组织造成的能源短缺等一系列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1973年至1975年美国发生了周期性的经济危机,福特总统上台时美国经济正在不断恶化。正如当时《纽约时报》曾描述的那样:“我们面临的是和平历史时期以来最严重的通货膨胀、一个停滞的经济、一个士气受挫的市场安全、一个恶化的国家贸易地位。”[1](P4)据统计,美国工业生产指数1974年比1973年下降1.2%,汽车工业衰退,1974年第一季度,通用、福特和克莱斯勒三家汽车公司的利润分别减少85%、66%和98%;与此同时,物价反而急剧上涨,批发物价1974年12月比1973年同期 上涨20.9%,消费物价指数1973年为上涨6.2%,1 974年则达到11%;通货膨胀率则由1971年至1972年的3.4%增加到1973年的9%,1974年又超过了12%[2](P68)。福特担任副总统时就曾把通货膨胀称作是美国人民的“头号公敌”[3](P271-272),因此一上任,就于10月8日向国会提交了一个反通货膨胀计划,其中包括对公司和年收入超过1.5万美元的家庭,征收为期1年的附加税,提出把1975年的联邦预算开支削减到3000亿美元以下,以优惠10%的投资税收来刺激资本投资,鼓励竞争以及放松政府对经济的过多干预等[4](P194-195)。但是,这些政策使经济衰退更加严重,并且出现了罕见的工业生产年度总指数连续下降两年的情况。严峻的经济形势逼迫着福特政府要拿出新的解决方案。
1973年伴随着经济危机,美国还面临着能源危机即石油危机。美国是世界重要的石油市场,它的经济命脉和中东石油休戚相关。“美国认为,一切有可能影响海湾石油供应的行动,都是对美国利益的威胁,美国绝不会袖手旁观,甚至不惜进行武力干涉”[5]。因而在中东的1973年十月战争中美国支持了以色列,于是在占多数的阿拉伯国家控制下的石油输出国组织为了报复美国,对其实行了石油禁运,并提高石油的价格[6](P336)。石油禁运大大影响了美国经济:工业部门停止生产,由于降低电压而导致“灯光暗淡”,取暖石油不足,汽油供应量减少等。石油禁运之后石油价格的上涨加剧了美国国内通货膨胀和失业,极大危害了美国人民的生活。1974年1月,在不到3个月的时间内,石油价格上升了4倍,以至于1974年通货膨胀第一次出现了两位数的膨胀率,失业率到1974年上升到6.5%,1975年上升速度更快[7](P334)。
在1973年石油危机的强烈冲击下,美国不得不认真审视石油安全,积极寻找对策确保其经济健康持续发展。一方面,在政治军事上调整对中东的政策,以维护地区稳定来保证石油安全为最高目标[4](P224-226)。另一方面,积极进行经济政策调整,如节约能源、积极开发替代能源、提高国内石油存储量等,通过经济技术和结构的调整来减轻对石油的依赖。
除了严峻的经济和能源问题,美国还存在着突出的社会和政治问题。“水门事件”后所揭露出来的事实使大多数美国民众深信政治在本质上是肮脏的事业,民主危机、政治信仰危机等导致了美国政府权威的削弱和统治能力的疲软。福特一上任就面临着要恢复民众对政府的信心的任务[2]P34-35)。
与此同时,种族歧视、贫富两极分化、贩毒吸毒、社会犯罪、人际关系的异化、妇女问题、城市危机问题、黑社会问题等也给美国社会的和谐稳定带来了威胁。在20 世纪70年代,经济的不景气致使越来越多的美国家庭不要孩子,同时堕胎的合法化又使得夫妇们能够自由地控制子女的数量,堕胎问题就是一个新的政治问题[8](P677)。还有美国的移民人数由20世纪40年代的平均每年8.5万人增加到70年代的每年40万人,移民的非法地位导致的社会问题也日趋严重起来[8](P676-679)。城市学校也出现了严重种族隔离,在1974年黑人占总人口的11.4%,在1975年美国大专院校入学新生中,黑人大学生占12.3%[9](P472)。当时用公共汽车接送小学生以取消学校种族隔离的做法就引发了抗议活动。这些日趋严重的社会、政治问题也迫使福特政府寻找解决的新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