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改革与社会变迁

——第二届晚清史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

作 者:

作者简介:
王宏斌,河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石家庄 050091)

原文出处:
近代史研究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K3
分类名称:中国近代史
复印期号:2008 年 08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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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河北师范大学与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联合主办,太平天国史学会、苏州大学和承德市文物局协办的第二届晚清史国际学术研讨会,于2007年8月6日至8日在承德市锦江饭店隆重举行。出席会议的专家学者共111人,分别来自北京、上海、河北、河南、江苏、安徽、湖南、湖北、广东、福建、四川、重庆、辽宁、香港、台湾等地,以及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国家。与会代表既有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史学家,又有造诣深厚、研究有素的中年专家,还有思想活跃、功底扎实的青年才俊。本次会议的主题是“晚清改革与社会变迁”,与会学者共提交论文86篇,涵盖了晚清各个阶段的历史。作者队伍之整齐,论文数量之宏富,涉及范围之广泛,成为本次会议的一大亮点。从大会发言和分组讨论来看,与会代表态度认真,情绪饱满,均能各抒己见,畅所欲言,会议气氛相当热烈。结合代表们提交的论文,可以看出以下问题引起了普遍关注,并且有所拓展和深化。

      一、关于近代中国基本问题的再认识

      晚清社会的急剧变迁与改革毫无疑问是在西方列强入侵条件下发生的。有的学者在研究中国近代问题时,特别强调列强入侵对中国社会经济造成的巨大破坏作用;有的学者在研究中国近代化过程中,比较重视资本主义生产生活方式的传播对中国社会产生的刺激作用。这些问题近年来一直有所讨论,意见分歧较大。与此相关,如何看待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斗争的作用和失误问题,也成为史学界比较关注的问题。有的学者特别强调封建主义和帝国主义联合压迫造成的极大灾难,称赞起义和革命的正当性和必要性;有的学者在评论太平军起义、义和团运动和辛亥革命时,过多关注其负面影响,片面强调内战对社会造成的灾难性破坏。究竟应当如何看待上述问题?在大会发言时,方之光(南京大学)认为,“革命”是人民求生存、谋发展的基本人权。近代一切革命运动,特别是太平天国、戊戌变法与义和团运动、辛亥革命,从根本上说是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压迫剥削逼出来的,是中国人民不得已的一种选择。崔之清(南京大学)同样认为,发生太平天国战争的原因不是洪秀全的政治图谋,而是清朝的贪腐和暴政,太平天国运动反抗暴政的正义性与合理性不应被扭曲和否定;并且认为,这种评判标准应该适用于一切下层民众的反抗暴政的政治行为。

      与上述问题相联系,怎样认识中国近代史的发展轨迹与规律问题,也是史学界长期以来关注的重大问题。关于中国近代史是一部“沉沦”的还是一部“上升”的历史,张海鹏(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在开幕式的发言中强调指出,近代中国历史呈现出从“沉沦”到“上升”的U字形曲线。在中国近代史的早期,中国社会的“沉沦”是主要倾向,“上升”不是那个历史时期的主要表征;经历过一段发展后,中国社会“沉沦”到“谷底”。他所说的“谷底”,大体上是指20世纪初《辛丑条约》签订以后的十余年时间。历史度过了“谷底”,“上升”就逐渐成了中国社会的主要倾向。这一概括对于人们认识中国近代史的发展线索很有裨益。

      桑兵(中山大学)在大会发言中对于晚清史的研究状况表示忧虑,在他看来,史料的种类与数量大幅度扩张,规模大大超过历代文献的总和。而搜集阅读之难,逾于古史,史料的保存状况之劣,也在古籍之上。在史料不可能竭泽而渔,甚至难以把握边际的情况下,学人或分门别类,缩短战线,或随意比附,看朱成碧。如此研究使得历史的整体性逐渐流失,盲目性不断增大。目前当务之急,是解开收藏、学术、出版各界相互制约的连环套,多快好省地大规模出版各类文献资料,使得研究者处于大体平等的资料条件基础之上,促使学人将重心由看得懂转向读得懂,使晚清史的研究在深度与广度上超越古史。

      长期以来,在中国经济史或者金融史研究中,往往把外来的金融机构(包括外商银行、证券公司和交易所)看成外在于中国自身的金融业。吴景平(复旦大学)在大会发言中指出,无论从广义来看,还是从市场运作来看,进入中国的外商金融机构及其在中国开设的种种金融业务已经与中国社会,尤其是与经济中的工业、商业、贸易、矿业、农业以及高层次的政府财政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因此,把外商金融机构排斥在中国金融史研究的视野之外是不科学的,实际操作也是不可行的。在他看来,外商金融机构进入中国,对于中国金融业的转型(姑且撇开政治上的诸多负面因素),无论就资金来源的构成,还是人事管理与经营方式都带来了诸多新的因素。正是这些新的因素,在催生中国银行方面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二、关于社会经济变迁问题

      无论是亲历者所感受到的“三千年来一大变局”,还是研究者所称的“社会转型”,都一致认识到晚清社会经历了巨大社会变迁。这种变迁先是从口岸开始,而后向内地迅速渗透。最敏锐感受到这种变化的自然是生活在条约口岸的知识分子。何晓明(湖北大学)深入分析了条约口岸知识分子生活的环境和复杂心理,认为就民族情感而言,他们的内心常常怀有“敏锐的耻辱感”。当感受到中西文化的本质矛盾和差异后,他们顺理成章地产生了危机的意识、改革的意向,以及对富强的追求。在基本文化立场和变革思路方面,他们一般均持文化保守主义的姿态,这对其后中国文化的演进产生了重要影响。

      通过历次对华战争,西方列强向中国展示了工业革命带来的先进器物。正是通过对于这些工业产品的逐渐认识,中国知识分子观察到了异质文化的价值,开始主张求富求强,奋起直追。陈三井(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系统考察了中国知识分子对于铁路的认识历程,认为新事物启发新思维,呼吁国人扬弃不合时宜的意识形态,从深闭固拒的锁国状态下走出去,睁开双眼观看世界,与世界接轨,与各国互动互市互利。金志焕(韩国高丽大学)着重考察了中国第一条铁路诞生过程以及相关的争论问题,指出尽管吴淞铁路的敷设受到了守旧派的反对,但铁路作为近代重要的交通工具,其发展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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