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星罗棋布的寺庙中,几乎所有的墙壁都绘满了绚丽多彩的壁画,就像碧波无垠的海洋一般。当你泛舟在美轮美奂的朵朵浪花之中时,你会被此起彼伏的视觉冲击所激动所陶醉不已。 西藏的寺庙,在历史上最多时达到了三千三百多座。西藏的寺庙和内地寺庙不同,除了建筑风格上的差异外,西藏有些寺庙规模巨大,最大的像哲蚌寺,僧人最多时达到七千多人,仅拉萨三大寺僧人接近二万人。僧多就要增加僧人居住的地方(扎仓)和供佛、诵经的地方(拉康),所以有很多寺庙拥有多座规模巨大的神殿和难以计数的僧舍。而且有很多大殿是多层的,每层都有回廊,院落或天井,也都有回廊,所有殿堂墙壁、回廊墙壁、门洞墙壁、藻井、乃至几乎所有可绘制壁画的地方,都绘满了壁画,到处是五彩缤纷的奇葩。 拉萨大昭寺在规模上并不算很大,从面积、僧人数量,在西藏寺庙中只能算中等偏下水平,但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它的壁画面积约在四千至五千平方米之间。布达拉宫的壁画更是洋洋大观。壁画面积实难计算,因为它是多层建筑,有些殿堂尚未开放,难观其貌。但我们可以根据白宫和红宫建筑时间、壁画艺人投入量来测算出一个也许是有趣的数字:白宫修建了三年,投入了66名画工,以每人每年平均完成36平方米,年完成量可达2376平方米,三年可完成7128平方米。红宫修建了六年,投入了236名绘画艺人,人均年36平方米,年完成量是8496平方米,六年可完成50976平方米,白宫红宫相加,应是58104平方米。按每个寺庙平均1000平方米计算,西藏三千多座寺庙,总计约有350万平方米左右。若按一平方米宽连续起来,可从拉萨铺到西安。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 据我所知,西藏的壁画艺人大多是世袭的,父带子,子带孙,有的全家的男性都是壁画艺人。世世代代一生都耕耘于西藏壁画这块百花园中,以造型艺术宣示佛教的理念,西藏的全部发展史和他们生活的这个社会的方方面面,他们用艺术之花展现他们的劳动价值,以线条和色彩来描绘他们的爱与憎,憧憬和企冀……并在这些实践活动中锤炼了高超的艺术造诣。把艺术的灵魂——精气神以及知识和智慧传达给读者,使读者在艺术享受中丰富了知识。 西藏壁画的起源与发展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用自己的劳动创造了价值,而后创造了美。也就是说,人类在首先满足物质生活需要的基础上,然后才能寻求精神生活的需要。我国春秋时期著名的思想家——墨子也精辟地指出了这一点。他说:“食必常饱,然后求美;衣必常暖,然后求丽。”这一言简意赅的论述,雄辩地阐述了人类原始艺术萌发的动因。 西藏的原始艺术——岩画,同样是沿着这一规律发生、发展的。我们从西藏的岩画遗存的内容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脉络的痕迹。 西藏的早期岩画,其内容多描绘狩猎场面,以及狩猎活动中的主体——人和客体——各种动物。描绘最多的是马、牦牛、鹿、藏羚羊、狗熊、骆驼、猪、狗以及鸟类。根据人类发展的特征及其规律,它应该刻绘于新石器时代晚期或青铜器时代早期,大约在三千年左右,属于西藏史前文化遗存。 有的岩画出现了放牧的场面和帐篷,这无疑从狩猎经济阶段过渡到了游牧经济阶段,这一时期当在两千年前后。 有的岩画刻画有类似青稞及其他农作物、太阳以及企盼丰收的吉祥符号。这标志着从游牧经济进入农耕经济,这是西藏中晚期的岩画。 还有的岩画有塔、宗教符号以及跳神等内容,这一时期的作品显然是产生了宗教或佛教传入西藏以后的作品,这是西藏的晚期岩画。 除上述内容之外,还伴有各个时期出现的生活特征,如生殖崇拜、战争场面、宗教仪式以及表现其他艺术形式的画面,如歌舞等广泛的原始人类生活内容。 西藏岩画的形式特点。 西藏岩画多刻画在山崖峭壁上或洞穴壁上。或刻凿后涂色,或直接用红或黑矿物颜料单色将所画物象填满,或直接用单线条表现物象。类似早期的象形字。有的为了强调物象的特点,在物象的特征部位略加强调,如牦牛隆起的脊背和粗尾巴,多叉的鹿角,雄性的生殖器等。有的画面将几种物象重叠组合在一起,这种形式,在现代绘画中也极为常见,如文稿插图,商标设计,装饰画等都有采用此种勾图形式。西班牙现代著名绘画大师——巴勃罗·毕加索的一些立体派作品,如著名的《格尼卡》就是采用此种画法。可见,原始艺术家所创造的艺术形式,对现代艺术家们仍浸透着深深的影响力。 西藏岩画的艺术风格特点。 西藏岩画的艺术风格特点:古拙、粗犷、简练、生动。对人与各种动物的造型,进行高度地概括,只勾画出各种物象的基本形体,不画眼睛和其他细部,但强调形体特征和物象的态势特征——动或静。如舞蹈者的动作画的非常优美,狩猎者的雄健。牦牛两只向内弯的犄角,高高地脊背,以及甩动着的像拖巴一样的尾巴,看上去活灵活现。有的藏羚羊虽然画的非常简单,总共不过五笔,却生动地刻画出了它那对颇显骄傲和阳刚之气的长角,还强调了它是雄性和雄性所富有的好斗性格。对鹿那对耀武扬威的漂亮鹿角,作者显然以欣赏的心态进行了刻画。 晚期的岩画就细腻了许多,不仅注重了细部的描绘,还在所描绘的物象上加装饰性花纹,这类岩画显然受了佛教壁画的影响,它已完全脱离了原始艺术粗犷、狂放的古风。这些都说明原始人类在生产活动中,把那些富有表现力的形象或事务,通过感官驱动情感和思维,再把客观物象通过模仿表现出来,但这种模仿,已经不是简单复制,而是经过了作者的构思创造,进行取舍,强调特点,以高度集中和概括地表现出来,它不仅使读者能够读懂作者表达的物象内容和意思,也使作品更富神韵和生动感,赋予艺术以无穷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