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绘画复归了,事实上,抽象绘画从未真正消失,但却随着变幻无穷的时代风尚而遭遇冷落。抽象艺术屡受攻击:手段老套,过时,妨碍了新观念,与当代生活和思想不同步——还有流于装饰化和唯我论。然而抽象艺术在欧洲甚至亚洲一直持续存在着,成为纽约艺术景观的花絮。尤为反常的是,它曾伴随着一批尖端技术的新媒体作品和一系列最新的传统具象派绘画而涌现。 抽象艺术的图像——曾经被贬为学院的,轻易的,单调的——经历了一次新生,呈现出多种外观以适应社会,政治和艺术的要求。抽象艺术始终炫耀着辉煌的过去,并重构着现在与未来。 当画家托玛·阿伯兹的小尺寸纯抽象油画赢得了泰特美术馆的特纳奖之后,议论纷起,此奖项通常是颁发给边缘的,有争议性的艺术。 紧接着,诸如“大爆炸!21世纪抽象绘画”的展览相继在德科尔多瓦博物馆和马萨诸塞州林肯市雕塑公园举办。届时,大量新抽象艺术作品将被展出。策展人尼克·卡帕索和莉萨·萨克利夫说,这次展览中由15位新兴艺术家创作的作品完全受“电脑技术、宇宙论、量子物理学、信息理论、遗传学、复杂性理论、遥感技术和其他整套的现代科学可视性语言”激发而产生的。芭芭拉·塔克纳加描绘了内爆或膨胀的宇宙,产生一种光谱嗡鸣的效果。克里斯蒂·里恩克林在电脑上绘制出极具绘画感的抽象艺术,并解释“技术重新矫正了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想象。” 我们既见到了抽象艺术的复归又看到了一种新抽象艺术。仅在最近几个月中,新泽西州劳伦斯维尔的里德大学艺术馆中就展出了人物雕塑家安德烈·弗莱克自1950年代以来的抽象绘画;更不必说纽约惠特尼美国艺术馆艾伯斯与莫霍利-纳吉展以及惠特尼的马克·格罗塔恩展了。 为何一切发生在当下呢?抽象艺术复兴,部分原因是对当代生活的响应——全球化和对世界语的需求,技术的革命,新材料的应用,对创新的无尽追逐。抽象画较之个人化的记叙性绘画能传达出更易理解的系列联想。或者也可能是一种怀旧的形式。 事情很有可能如洛杉矶哈默博物馆馆长加里·加雷尔斯所暗示的“对画面图像的兴趣仍旧主宰着艺术世界,”然而他承认对于抽象作品似乎应当有合理的看法,“波普艺术取缔抽象表现主义是超越还是退步很难说清。”他显然看到了新抽象艺术画家的共同兴趣是回溯现代主义之源,追寻现代主义关键人物:蒙德里安与康定斯基。
安娜贝拉·戴欧 《抽象混合,凌晨2:00-3:00》 2006年 他还指出“极少主义最近大受欢迎,成为既定的语汇,特别受到一批收藏家的推崇。”但是学者们也开始重新关注它。“已经到了研究1960年代艺术的恰当时机了。”加雷尔斯说,“所有信息都具备,那个年代的人尚健在;离艺术发生现场时间久远,因而可以用历史的眼光来审视。” 琳达·诺顿,独立策展人,作家,近期为2008年惠特尼双年展做广告,将抽象艺术兴趣的复燃看成是两种冲击力协作的结果。“一种冲击力是文献资料,它为人们提供了直接回应这个世界的方法,还有一种推动力,是情感衰退以及驱使这些行为的潜在力量”她说,“这两种动力言说着世界的状态与变化——千年的问题和目前的事件。”她发现当下大部分抽象艺术作品承袭的是20世纪早期艺术家,如马列维奇的精神,那时抽象艺术从真实的、革命性事件中浮现:如当时遍布欧洲地区的战争,工业科技,以及社会、经济、文化动荡。 诺顿又说:“抽象艺术面临的问题始终是它太接近装饰性,还有就是对现实的逃避,睁一眼闭一眼而不是探个究竟。例如,20年前彼得·哈利企图在房屋磷光装饰画中使用一些图形标志,它们来自米歇尔·福柯的文化批评和蒙德里安的黑色线条。在艾米·西尔曼或托玛·阿伯兹的作品中,有某种更具象的东西——那就是努力使每一个决策在画面中可视化。 抽象艺术的复兴让人们重新审视很多艺术家的作品,如经验丰富的观念艺术家威廉·阿纳斯塔西娅刻画细致、想法奇特的非客观绘画,科拉·科恩神经质的示意性画作,以及琼·沃尔特玛斯的结构抽象作品。同时这一复兴还让一些新生代艺术家崭露头角,如托本·吉莱尔,他使用数码技术和传统媒材,进行空间重构,展现了自然、工艺和心理学的融合。 有些画家重现艺术舞台,风格发生了意料不到的转变。如欧普巨星拉里·普恩斯,曾以其跳动的小点而闻名,去年冬天在纽约丹尼斯画廊展出了色彩丰富厚重的作品,犹如印象派的构图,仍旧使用了光效应方法,但是更加微妙。 同时,去年秋季L&M艺术画廊的“基本形式”展览,就以展出某些大牌的极少主义艺术家的最杰出作品为特色,主要是1960、70年代像索尔·莱维特和卡尔·安德烈等大师的作品。 在传统与新兴科技之间架起桥梁的是一批新艺术家群,从杰夫·艾尔罗德到格罗塔恩,前者与利奥·科奈一同展出的作品,是用电脑鼠标在如同彩色电脑屏般的平面上创作出来的,是将新旧媒介的外观和观念合并的产物。后者由安东·克恩画廊代理,他的作品呈现出静谧的光效应效果,空间中充满色调微妙的矢状放射形以及尖尖的斜线,创建了一个迷茫的视觉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