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7660(2008)02-0001-06 在研究“发展”的众多学术领域中，对“发展”的伦理研究极为重要，发展伦理研究自上世纪八十年代提出以来，国内外许多学者积极投入了这个与人类生存和命运息息相关的领域。尽管如此，对于发展的伦理内涵，学者们仍然存在着许多不同的看法。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发展”的伦理内涵呢？ 一、“发展”伦理涵义理解上的困境 一种流行的界定“发展”的伦理涵义的现象是，从外部对诸如社会发展、环境问题、某一具体政策，或者贫穷、失业等经验事实进行分析，对其中蕴涵的伦理因素进行描述性说明。如佩鲁认为，发展是“思想结构和社会习俗的改变，这种变革不但能够促使实际总产值增长，而且能够使个别领域的进步变成整个社会的进步。”[1](p239)当代著名的发展伦理研究者阿马蒂亚·森也指出，“发展是一个相互依赖的过程，而且经济的成功不可能与社会、政治和文化的成就相分离”[2]（中文版序言p20），这里所说的“发展”的伦理问题是“经济和社会发展”或者“社会经济发展”中的伦理问题①。依上述观点而言，两个方面的问题不可避免的产生：一方面，这里对“发展”的伦理涵义只是一种描述性的说明，从中我们看不出对此问题本身的实质性分析，充其量只是对各种发展所具有的伦理涵义的一种归纳；另一方面，对社会或经济领域“发展”中伦理问题的研究，充其量只是某个类型“发展”问题中的伦理要素研究，没有对“发展”的伦理涵义进行普遍有效的有力论证，由此，威胁到发展与伦理关系的合理性基础。 这样分析“发展”的伦理涵义并不是从“发展”本身的概念内生出其与伦理的关系，而是在分析某种“发展”与伦理的关系，我们并不能因此得出发展和伦理之间具有普遍性、必然性的联系。这是“社会发展”、“环境发展”的伦理问题或“经济发展”的伦理问题，而没有理由称之为“发展伦理”。如一个社会的贫富分化过于严重，这违背了“公平”“正义”的伦理原则，由此产生出社会正义的伦理问题，一些发展伦理研究者称此为“发展伦理”问题。这虽然属于“发展”中的伦理问题的一部分，但我们完全可以称之为“社会伦理”问题，因为这是从伦理问题所在的外延范围来划分“X伦理”。于是任何领域的伦理问题都可能属于“发展伦理”，从而使“发展”的伦理涵义陷于混乱之中。 更进一步，众多发展伦理问题的研究者从对当前出现的全球性发展问题、社会问题或某一领域问题的反思出发，研究这些问题的伦理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解决问题的伦理方法。比如，阿马蒂亚·森为对发展的“自由”解读，来自于对当前狭隘经济发展观的批判和反思。在表明“发展可以看做是扩展人们享有的真实自由的一个过程”这一基本立场之后，他接着指明了其以自由为核心的发展观是和狭隘的发展观相对照的：“狭隘的发展观包括发展就是国民生产总值(GNP)增长或个人收入的增长、或个人收入提高、或工业化、或技术进步、或社会现代化等等的观点。”[2](P1)他在《以自由看待发展》一书的中文版序言中表达了自己对这一视角的确定无疑，他说“这本书提出的发展观并没有把经济发展和其他领域的进步分割开来”[2]（中文版序言p19）他认为，经济发展应该按照权利和能力的扩大来思考，不一定从总量产出和增长尺度中获得，权利除了由对多数人来说决于他们出卖自己劳动的能力和商品的价格的市场机制决定之外，还应该由社会中的权利关系这样的因素，社会中资源的空间分布，如教育和保健以及个人从国家中能够获得的东西等等来决定。这从“信息基础”的扩大上超越了功利主义和罗尔斯正义论的解决方法，在避免一种可以计量的物质状态来衡量发展的传统观点方面，无疑是一重大突破。但是缺憾的是，这种对某一领域发展的重大突破，却无助于“发展”的伦理涵义问题本身的普遍有效性。 另外一种界定“发展”的伦理涵义的方法是广义视角，这种方法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德尼·古莱。他在《发展伦理学》中表明：“本书从广义角度来看发展的核心问题，把它视为界定美好生活、公正社会以及人类群体与大自然关系的问题。发展伦理学新的多元学科领域把判断性（分析性）科学与政策性（应用性）科学和规范性科学联结起来。它所反映的原料来自两个来源：经历‘发展’的人们的生活经验，以及研究发展的无数正式学科。”[3]（导论P3）他把价值融入各个领域、各个学科、生活的各个方面，提出发展的目标是“美好生活”，指出发展的价值性以及把其价值性应用到各个层面。这容易引起人们对发展的泛价值化理解。在这种“广义视角”的基础上，他认为“发展是一个含糊的词语，它被用来描述性地以及规范性地说明一种当前的状况或者规划一种想望的选择。”[3]（导论P1-2）“当前的状况”和“规划一种想望的选择”本身不具有明确性，而且它们既可以被“描述性地”说明又可以被“规范性地”说明。在这里对“发展”的伦理涵义界定遗憾地印证了他所说的“含糊”性。这种分析方法虽然向我们展示了发展伦理问题的丰富性和具体性，却无法保证“发展”的伦理涵义本身的明晰性和普遍有效性。 上述事实表明，当前发展伦理研究中对，“发展”的伦理涵义的界定，都无法保证“发展”的伦理涵义本身的明晰性和普遍有效性，由此也导致了发展伦理研究领域术语的混乱、定义的不一致、深层研究缺乏等问题。如杜德利·西尔斯所说，“在讨论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时，我们必须驱散笼罩在‘发展’一词周围的迷雾，并更准确地界定它的意义。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设计出富有意义的目标或指标，从而有助于改进国内或国际政策。”[4](P47)但在指出这一重要问题之后，他并没有继续揭开笼罩在“发展”之上的“迷雾”，而是立即转向对“发展”的“价值判断”的“根源”的探讨。 由此，关于发展伦理的研究，我们面临的一个重要而紧迫的任务就是，真正的揭开“迷雾”，从“发展”本身的涵义出发探讨它与伦理有没有关系、有什么样的关系，然后在逻辑上我们才能展开对发展伦理的研究。 二、“发展”辞源学意义 根据《大英百科全书》，“发展”一词的涵义如下： 作为动词(develop)，它的涵义如下，(1)逐渐或详细地阐明或使之清晰，详细说明，例如，发展一种理论；使明显或明白。(2)设计出可能性，例如，发展一种观念的可能性；随着时间的过去特别通过深思熟虑的努力创造或生产，例如，发展商业的新方式；发展一种软件。(3)使主动或促进生长；使可利用或有用，例如，发展天然资源；使适合商业的或与住宅相关的目的，例如，发展某一地区；移动（棋子）从原始位置到一个为有效用途提供更多机会的位置。(4)逐渐展开，例如发展他的论点；通过生长的过程扩展，例如更进一步发展公司；通过连续的变化经历一种自然规律生长，区分，或进化，例如，花从芽发展；雨和太阳适合发展谷物；获得第二性征；被（如肺炎）感染或受影响。(5)获得或生产，指拥有或者经历一种变化（物理特征和属性的变化），例如，他长了胡须。(6)逐渐形成或产生，成立，例如，我们必须发展更多的潜在消费者；发展新移动电话的市场；公司是25年前成立的。(7)现代化，指科技上变得先进，例如，亚洲的许多国家现在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发展；越南正在迅速现代化。(8)使某物变新，诸如产品，精神或艺术创作，例如，他的公司发展了一种能够经受各种天气的建筑材料；他们发展了一种新的技术。(9)更复杂，更错综，或者更丰富，例如，细化一种模型设计；更多，更广，更大。例如，对我来说问题发展得太大；她的交易发展很快。(10)突破，复发：发生，例如，像它发展的那样报告新闻；这些政治运动有时会再发作。(11)跃升、涌现、升起、发起、出现、成长，指开始存在、成立；呈现形式或形态，例如，那个世纪发起了新的宗教运动；爱从友谊中发展而来；这本书的观念从一个短篇小说发展而来；发展出一个有趣的现象。(12)训练、准备、教育，指通过训练和教育创造，例如，那位大师正在训练世界级的小提琴家；今后我们将发展领导者。(13)更改、变化、改变，例如，汽车的到来可能已经改变了这个城市的经济增长模型；讨论已经改变了我关于这个问题的思想。作为名词(development)，由动词发展而来，它几种类似的涵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