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代,尤其是在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成为理论界的热点话题,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各种新的范式被不断提出来重新阐释和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当理论界热衷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的历史进行反思和归纳、热衷于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新范式进行建构的时候,我们首先需要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进行一些前提性思考,以明确转换与创新的前提性基础和原则。惟其如此,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新范式的建构与转换才有了合理的依据和明确的方向。 一、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的时空张力与观念前提 历时性维度是考察和反思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与创新的根本逻辑前提。正是在历时性构架中,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才成为可能。这可以从实践与理论两大方面进行说明。社会实践是推动哲学发展的根本动力,社会物质生活的变换是导致哲学范式转换与创新的根源。正是由于社会实践的历史性变化,新的社会实践呈现出与以往社会实践根本不同的特点,新的社会实践状况才需要有新的理论范式来概括说明。新哲学范式是对历史实践发展状况的概括与总结,反映了时代实践的特点与水平。撇开这种历史性发展即社会实践状况的先后比照,理论范式的转换也就失去了根据。正是这样的原因,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之后,随着世界历史实践的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也经历了变换与创新的过程。而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中,又形成了一系列一脉相承的理论形态。在当今深度全球化的时代,社会生活状况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时代的社会生活状况相比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全面透视当代实践状况,对当代社会历史进程给予深刻的反思和说明,成为当代语境下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历史性任务。不同时代实践状况的历史性张力构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与创新的历史性动力。 实践状况决定了理论状况。从理论方面来说,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必然呈现出一种历史性构架。首先,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新范式是对以往理论发展成就的总结与概括。新哲学范式的形成并不是与以往的理论成果相隔离的,无论是正面的继承还是反面的借鉴,都是在以往理论进展的基础上形成的,是对以往理论成果的总结,新范式本身内在地蕴涵了以往的理论成就。离开了这种历史继承性,理论范式的转换与创新也就成了无源之水。这一点鲜明地体现了哲学本身的特点,对哲学发展史而言,也可以看做是哲学范式转换与创新的历史。其次,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与创新呈现出一种历史性的批判性。新哲学范式直接针对的是当下主导或者流行范式的问题、困境、不足或缺陷,所有这些通常是由历史实践的发展所造就和凸显的。没有这些问题、困境、不足与缺陷,哲学范式的转换与创新也就失去了实践意义。但是,批判并不等同于反叛与背离,新哲学范式并不完全否认以往成就的意义,相反,是在以往成就的基础上更深层次和更大范围的思考,是对以往理论成果的升华与拓展。再次,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与创新的历史性后果是开创、引领了新的研究领域、新的研究视野,既表现为全新研究视野的开创,也表现为对原有研究视野的深化与拓展。在理论行动中,表现为对新研究方向和新研究方式的开创与引领。由此可见,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与创新的历史性构架,呈现为一种历史的开放性,既向过去的理论开放,又向未来的历史开放。这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既不能隔断与过去理论发展的联系,又不能阻隔马克思主义哲学未来理论形态的历史性生成。 在观念前提上,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转换与创新的这种历时性向度要求我们在推进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时,能够达到一种方法论自觉,具有自觉的历史意识,根据特定的历史语境呈现马克思主义哲学具体理论形态,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生成的历史性逻辑,在此基础上再来探讨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创新与建构、转换与阐释的问题。具体来说,第一,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中呈现、理解和把握马克思主义哲学具体的理论形态。这包括特定理论形态具体的任务、主题、特征、思维方式和具体观念等。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出场是一种历史性的出场,这种出场是和特定的历史语境、历史实践状况相对应的。每一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形态笼统地以“马克思主义哲学”来指称固然没错,更准确地说,应当是某种具体历史语境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或者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某种具体历史语境下的具体表现形态。因而,不能脱离具体的历史语境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这样,就避免了一种错误的观念性前提,即认为后来形成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形态与原初的当年马克思时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是完全一致的,即使有差别也只是具体观点、结论的差别而不是思维方式、理论视野的差别。诚然,把后来的理论形态与当年马克思的理论形态相等同,是导致教条主义僵化错误的重要根源之一。在这样一种状况下,与时俱进仅仅被理解为用马克思主义理论逻辑去裁剪现实。第二,把不同理论形态的不同历史语境作为自觉的方法论前提。就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范式的转换与创新而言,我们需要自觉地把握和理解当年马克思的历史语境与当代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语境的差异性及共同性。差异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出场的历史性依据,而共同性则是理论范式的转换与创新限定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内部的历史性基础,即理论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范式的转换与创新,而不是在一般哲学的意义上的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是使范式的转换与创新依然能够保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性质与总体精神的历史基础。这就需要一方面深入把握当代社会实践状况及其理论反映,另一方面全面深刻呈现当年马克思的原初历史语境。现实感及历史感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中具有同样重要的地位和意义。由此也导致第三个方面的问题,即当我们在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范式的转换源自时代提问的时候,不能本能地把“时代问题”作为研究的中心焦点。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发展来说,我们反对以历史理论为中心、以历史理论追逐时代的观念,同样我们需要避免以“时代问题”为中心、以时代拒斥历史理论的观念倾向。单纯强调“时代”中心,实质上是缺乏历史性眼光,忽视了马克思主义范式转换的历史性向度。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对时代的说明,我们需要的是对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的说明。实际上,任何新的理论阐释都必须以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整体逻辑为指针。马克思主义与时俱进的理论品格并不是单纯强调时代中心,不是为创新而创新,而是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整体逻辑基础上的时代创新。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范式的转换与创新是历史理论与时代问题的交融,是自觉地审理新的解释平台与时代要求之间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