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编号:1003-2398(2007)03-0018-04f 中图分类号:K90 文献标识码:A 1 哲学与地理学 地理学是一门研究地球表层自然要素与人文要素相互作用关系及其时空规律的科学[1]。建国后我国的地理学取得了很大的发展,由于历史和国情的原因,也走过了一段曲折的路。1980年代初改革开放以来,在社会历史实践、科学技术、人文文化等几乎每个方面都受到西方现代思想全面渗透,在知识全球化的语境下,借鉴和吸收西方积极的学术思想、思维方式对于促进地理学的发展,发挥地理学学科优势,争取地理学在现代化建设中应有的话语权,为社会发展做出更大贡献具有重要意义。 1.1 哲学与地理学 哲学与科学作为人类认识论中最重要的两大知识体系,为人类对世界认识的深化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2]。哲学和科学间具有密切的相互作用关系[3-6],科学研究要接受哲学的指导,同时哲学的发展也离不开科学发展的支撑。地理学不可避免地在科学研究中要接受哲学认识论、方法论的指导。张超认为[7],“如果在哲学思考上发生偏差,地理学理论建设的步伐就会减慢,甚至有走入歧途的危险”。白光润认为[8],“现代地理学与现代科学突飞猛进的发展形势和社会需求相比有着巨大的差距,根本原因在于理论的贫困,除了技术手段之外,从根本上讲是地理学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问题,即为地理学的哲学贫困”。哲学要研究世界本元和普遍规律,要探寻自然界、人类及二者之间的关系及发展,哲学的研究决不是空泛的、抽象的,要以客观世界和已有的科研成果为基础。地理学的研究成果可为哲学研究提供了材料,人地关系也是永恒的哲学话题。 1.2 哲学对地理学发展影响的历史逻辑 古代地理学发展比较好的是古希腊和中国。希腊哲学是西方哲学的源头,具有朴素直观的特点,在方法上具有某种经验主义的特征,同时具有宇宙论的性质。这里的宇宙论就是自然哲学。古希腊的哲学思想侧重于宇宙奥妙的探索,受他们的影响,地理学家提出了“地圆说”、“地球中心说”,建立了朴素直观的“世界图景”。在我国古代地理学时期,当时哲学观念是笼统的天人合一观和朴素的唯物论,先秦的哲学思想,对地理学方面的影响是突出了人地关系的探讨。近代地理学发源于欧洲,欧洲的哲学思想对其产生着极大的影响。近代哲学家所倡导的理性是一种“科学理性”,这就使哲学在自然科学的影响下形成了一种机械决定论的自然观,具有明显的形而上学特征。哲学家们强调必然性远胜于自由,自然因果律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客观规律,并且他们试图将这种科学方法推广到人类知识的一切领域,这当然包括地理学。当时的著名地理学家赫特纳认为[9]“地理学的明确主体是认识地理区域之相互差异”,并且随着科学的普遍发展,“在所有地理学的分支中,单纯的描述为探讨原因所代替”。二十世纪初在美国及英国,受实用主义哲学的影响,应用地理学得到了很大发展。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受科学主义的影响,地理学开始了以理论建设为目的的计量革命,七十年代的行为革命及后来信息革命都有着深刻的哲学背景。在近现代的西方哲学体系中,经验主义、实证主义、结构主义、人本主义、诠释学、行为主义等哲学思想都为地理学的发展提供了研究框架,从而促使地理学向一个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丰富了地理学学科体系和方法论体系。后现代主义出现在理论上为地理学多元化和多样性的趋势提供了哲学上的支持。不同的西方哲学流派具有不同的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而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手段和研究方法去研究和认识地理现象和事物。在我国,二十世纪中叶以后,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科学的影响越来越大,逐渐成为地理学研究的主导思想。 2 地理学的本体论承诺和多元化方法论 2.1 科学的本体论承诺 本体论(Ontology)是指研究世界的存在及其本质和本性的理论。本体论在古希腊被称为第一哲学,“本体”一词来源于希腊文ontos(即存在,有),本体论就是以本体为研究对象的学问[10]。在康德(Immanuel Kant)明确把科学与哲学区分开来之后,对科学的批判性反思就成为哲学的一个主要研究领域,其中科学是否蕴涵着本体论承诺,科学的本体论承诺对科学发展的影响等问题西方哲学界都有着广泛的讨论。康德、胡赛尔(Husserl Edmund)、奎因(Willard van Orman Quine)、库恩(Kuhn Thoms Samua)、劳丹(Larry Laudan)等西方主流哲学家尽管各自的哲学观点不同,但都承认科学具有本体论承诺[11]。奎因认为不论是科学家或是哲学家,当他们在建构和谈论一种理论时都连带着他们的本体论态度,任何科学理论都有其本体论承若[12]。当代科学哲学家劳丹认为科学研究进行得以可能的本体论为前提[13],任何具体科学都是在特定的,研究传统“中展开活动的,这里的“研究传统”以他的话就是,“一组本体论和方法论的‘做什么’和‘不做什么’”。实事上,具体科学的研究是一种探究,这种探究总有其目的指向、视角和方式,表现在探究总是在预设了其所要研究的东西的存在及其存在方式和本质特征,也即其本体论承诺。不仅近代科学有本体论承诺,现代科学与未来的科学也是如此,任何经验与实证的科学都有其本体论承诺,没有对自然、人类社会、思维及特定研究对象存在方式和本质特性的总体性的把握和规定,具体科学的研究范式就不能形成,系统性的概念体系及理论建设就很难进行。但是,科学的本体论前提不是超历史的、绝对的、同一的,这不仅表现在不同的具体科学会具有不同的本体论承诺,同一科学的本体论承诺会随着科学技术及其自身的发展而发展,而且也表现在同一科学可以具有不同的本体论承诺。拘泥于和固守某种固有的本体论承诺是违背科学发展的历史规律的,其结果是限制了新的范式的尝试、自我审思与批判,从而陷入固步自封的境地,很难进行科学理论的创新。本体论发展的历史上,各种理论林林总总,传统的本体论是形而上学本体论。当代较有影响的本体论有邦格(Marlo Bunge)的系统的、精确的唯物主义本体论[14],波普尔(Karl Raimund Popper)的后现代本体论“世界1、2、3”[15],卢卡奇(Georg Luká cs)的社会存在本体论[16]。邦格的本体论体现出了一种数学、逻辑与系统思想,他把存在分为六大层次系统:物理系统、化学系统、生物系统、精神系统、社会系统和人工产品系统;波普尔的后现代本体论“世界1、2、3”认为世界是多元的,既物理世界、精神世界、客观精神世界;卢卡奇的社会存在本体论则把存在分为三种,既无机自然,有机自然和社会存在,也揭示了世界的多元化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