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2-05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49X(2007)01-0020-04 节约型社会目的是通过“加快建设资源节约型社会,推动循环经济发展,解决全面建设小康社会面临的资源约束和环境压力问题,保障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协调健康发展”(国办发〔2004〕30号文件),即解决人与自然生态的矛盾和人类发展的可持续性。它立足于当代人类对经济与环境的辩证关系的深刻认识,强调在经济活动中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同等重要性,要求经济效率和环境保护并驾齐驱。要求人类发展生态经济,追求以节约资源、能源和减少污染为前提的生态经济效率,要求人类在经济活动中实现经济与环境的协调统一。目前,建设节约型社会多从节能技术、绿色技术、循环经济等方面展开,这有利于节约型社会建设的深入发展,但是,建设“节约型社会”不仅仅是个技术实践问题,深层上说是文化伦理问题。从鼓励消费拉动经济增长到号召建设“节约型社会”,折射出伦理选择中的困惑、矛盾,如果没有与之对应的文化伦理上的支持,“节约型社会”就不会真正实现。 1 挥霍性社会发展模式的价值反思 工业文明的发展模式是挥霍性的,体现在它以超过基本需要的挥霍性消费为发展动力、以时尚尺度取代使用价值评价商品价值、以外在的物质财富占有衡量人生意义和价值。节约型社会不可能建立在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的基础之上,应当是对现有的“知识—机器—市场”的工业发展模式反思的基础之上,实行有约束的经济发展。 资本主义工业文明,它以科学知识为基础,促进了技术的巨大进步。在此基础上,资本主义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机器工业体系,创造出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生产力。正如马克思所说“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更为重要的是,资本主义借助市场经济体制,开始了具有全球化意义的扩展过程,把挥霍性的发展模式推广到了全世界。这种挥霍性模式包含的矛盾是内在于工业文明的“知识—机器—市场”机制之中的。这种矛盾表现在: 1.1 经济发展与人的发展 人区别于动物就在于,他不仅要活着,而且还要有意义地活着,这是人生存的两个维度,即物质资料的生产和人生意义探寻。现代文明的一个巨大功绩就是释放了巨大的物质生产力,创造了物质文明建设的奇迹。但它也有一个致命的弊病,那便是它误导了人们的生存的意义追求。机器工业体系表现为经济学与伦理学的疏离:以经济学为立论基础,主要将视野集中在物质财富的发展上,并借助经济增长来说明经济发展;把科技视为生产率提高和经济增长的唯一因素,其注意力不是放在人的完善而是放在以科学和技术为代表的理性的不断进步以及相应的经济增长和物质繁荣上。这就是发展中的异化,原本从属于“人的发展”的经济发展,不再是手段而成了发展的目的,“增长发展一直趋于对于人们追求美好生活的偏离,转而聚焦于效用、收入、财富等逻辑学和工程学问题,其视角之褊狭导致对人类发展路径理解的欠缺和迷茫,结果直接肇始了当今世界的‘人态’和‘生态’两重危机”[2]。也就是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和人被奴役状态下的单向度发展。就“生态”而言,造成了逼近或超出自然循环极限的物质追求,最终危及人自身的生存和发展追求。 1.2 消费拉动与资源有限 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奉行的是一种勤俭节约的精神,即马克斯·韦伯所说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正是凭着勤俭节约的伦理精神,西方资本主义取得了迅速发展。但是这种伦理精神与经济发展的完美契合在后来出现了“断裂”。按照贝尔的描述,是经济的“贪婪攫取性”突破了“宗教冲动力”,成为自我膨胀自我扩张的机制。它最大的特征是以挥霍性消费为经济增长的前提,消费成为工业文明的决定性因素,因此它不断以时尚引领、广告渲染等文化工业手段鼓吹消费主义价值取向,以延期支付制度为支撑,以凯恩斯主义的政府调控为保障,从而在人们以超过需要的挥霍性消费中获得经济增长。 在这种体制下,政府制定政策鼓励消费,把拉动消费作为宏观调控的重点,甚至把消费与爱国等同起来都是可以理解的,一旦消费停滞增长就会停止,显然这种工业文明的发展模式需要大量物质能量系统的支撑。以美国为例,以占世界总人口不到5%的比例却要耗费全球39%的能量。因此,工业文明的发展必然导致经济发展与资源供给的矛盾,造成人与自然关系的紧张,造成民族国家之间生存竞争的矛盾,从根本上说是对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否定。 1.3 自由性与盲目性 工业文明的发展,在自由市场经济时期其周期性的经济危机,无疑造成了大量的物质浪费,随后西方发达国家逐渐控制了经济危机的发生强度,但其周期性经济衰退,仍然是一种物质浪费。在全球化时代,市场经济作为后发展中国家争相模仿学习的发展模式,多是在威权政府主导规划下建立的,市场并不能发出真实的信号,而政府管理也并非完全遵循市场规律,作为市场力量的制约因素存在,而是以积极的行动参与了市场活动,增加了经济发展中的盲目和混乱。比如,市场经济要求统一、公开、流通,而在行政主导下的市场经济恰恰因行政的条块化和区域化而陷入分割状态。中国经济建设中,在地方利益驱动保护下大量低区别度的重复建设就造成了很大的浪费。比如,一窝蜂地城市扩张,占用大量耕地,国家控制有失效的迹象。 这种工业模式还内在包含市场主体与公众利益的冲突。这就是我国存在有“类公地性悲剧”。“在环境资源开发方面,各环境资源开发者仅核算自己的利益,忽视负外部性”。“在环境管理方面,各级环境保护管理者之间频频出现冲突……相对的管理失控。”[3] 在这种情况下,市场主体或政府介入的市场行为中,出于对个体利益和部门利益的追逐,往往忽视环境的保护与资源的合理利用,更为严重的是,作为利益攸关方的当地居民却处于哑语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