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8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8332(2007)04-0025-05 一、积极心理学 1.积极心理学的兴起 积极心理学是在上世纪末,由美国前心理学会主席马丁·塞里格曼先生(Martin K.P.Seligman)积极倡导,并大力推动的心理学运动。用塞里格曼先生的话说,是心理学家献给新世纪的厚礼。[1] 积极心理学并不是一门新兴的学派,它是将心理学的视点转移到关注人性、社会和生活的积极面,它推动心理学家采用更加开放和欣赏的观点重新认识人类的潜能、动机和能力。[2] 塞里格曼认为,二战前心理学有三个特殊的使命:治愈心理疾病;使所有人的生活更加富有创造性和完善;鉴别和培养天才。早期心理学关注天才的培养、婚姻的幸福和探索生命的意义。而在二战后心理学家开始更多地关注治愈心理疾病。渐渐地忘记了后两个使命,心理学研究重点转移到评估和治疗个体的痛苦,心理失调和环境压力中的负性情感,如离婚、丧亲、性侵害。治疗师的工作模式大多是修复损伤,而修复并不能从根本上治愈和解决心理问题。[3] 积极心理学是以科学的方法探索什么是人类适应复杂社会的最好行为,关注系统地建设人类的性格力量和美德。人类自身的性格优势和美德是人类向往未来,不断追求充实美好的生活,战胜弱点,治愈疾病的力量。[4] 2.积极心理学的使命 积极心理学有三个明确的研究领域。[4] 一是研究人的积极特征,包括爱和工作的能力、勇气、交往技巧、美感、坚持不懈、宽容、创新、理想、灵性、天赋和智慧等。近年来,积极心理学更加强调研究人类的性格力量和美德。二是研究积极的团体和社会制度。如何建立民主的社会制度体系、有效健全的家庭功能和自由探索的环境及积极和谐的社会团体,为个体积极特征的培养和发展提供良好的环境和资源,为促进人们的幸福感,使人类实现完美充实的生活创造条件。包括如何培养个体承担社会责任,培养更好的公民特征,如责任感、教养、利他、礼貌、和谐、宽容和工作道德。积极心理学既包含了个体的培养目标,也兼顾了群体和社会的培养目标。三是研究积极的情绪和情感。幸福感和主观良好状态是积极心理学研究的核心目标。[5] 幸福和良好状态是相关的,指积极的情感和积极的状态,而流畅感正是积极状态的一个关键指标。 3.流畅感与主观幸福感 什么是幸福感呢?从哲学传统上看,有关幸福的概念与理论可以归结为两种基本类型:快乐论(hedonic)和实现论(eudaimonic)。快乐论认为幸福是一种快乐的体验;实现论则认为幸福不仅仅是快乐,更是个人潜能的实现。[6] 积极心理学对幸福的研究存在两种取向,即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简称SWB)和心理幸福感(Psychology well-being,简称PWB)。主观幸福感是对生活满意度产生的一种积极心理体验,是与一个人的社会环境、教育、工作、成就、健康和目标实现及社会关系相关的;而心理幸福感则是指一个人充分地实现了心理潜能而产生的积极的和有意义的情感体验,是对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种乐观、流畅和弹性心理。积极情感是主观幸福感的来源,而积极和乐观状态是心理幸福感的本质。[5] 塞里格曼认为幸福的真谛有三个核心成分:愉快生活、全身心投入和生活有意义。[7] 而流畅感正是幸福生活中产生的美好体验。 人们在阅读、运动、艺术和音乐创作、工作、玩耍中常常会体验到流畅感。流畅感是指当人们从事一项任务难度与技能相当的活动时,对活动入迷、全身心投入,注意力高度集中,活动顺畅、高效,得心应手,达到一种活动与意识融合、时间感消失和忘我的境界时的心理体验。处在这种状态中,个体感觉到认知高效、动机激发、无比的快乐和幸福。如果流畅感从一个人的生活中消失,“生存的意义就几乎不存在了”[8]。流畅感强烈地影响着一个人的主观幸福感,并且有助于愉快情绪、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感的出现。流畅感与生活满意度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在发展潜力的活动中体验到流畅感会增强个体的心理幸福感。[9] 二、流畅感理论的起源与发展 1.马斯洛与高峰体验 流畅感理论的源头可以追溯到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高峰体验”。马斯洛将艺术家完全发自内心地融入文艺活动之中所获得的顺畅与喜悦感受称为“高峰体验”(Peak Experience)。马斯洛将高峰体验与他的另外两大理论体系:需要层次理论以及自我实现理论相联系,将高峰体验定义为自我实现的瞬间,这一刻满足了个体最高层次的需要,即发挥自身潜力。[10] 2.Csikszentimihalyi与流畅感理论 马斯洛只是从哲学的角度提出了“高峰体验”的观点。系统对流畅感进行研究并建构了完整的流畅感理论的学者,还是积极心理学运动的重要倡导人之一——美国心理学家西克斯詹提米哈莱(Csikszentimihalyi)。流畅感最初源于他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攻读博士学位时,对艺术家为何热衷于理想的观察心得。在经过大量、全面的访谈研究后,他在1975年首次提出流畅理论,指出个体的活动技能是否与活动挑战性相符合是引发流畅状态的关键,即只有技能和挑战性呈现平衡状态时,个体才可能完全融入活动中获得流畅体验。[11] 然而,马斯米尼(Massimini)和卡利(Carli,1988)却发现,低技能与低挑战性所呈现的平衡状态不仅无法让个体获得流畅体验,反而使个体产生无兴趣体验,所以Csikszentimihalyi将原始理论修正为“流畅状态仅发生于‘高’技能与挑战性二者呈现和谐状态之时”。而流畅状态并不取决于挑战的客观本质,也不决定于个体技能的客观水平,它完全决定于个体知觉到的挑战和技能的水平。[5](见图1)Csikszentimihalyi和亨特(Hunter 2003)通过统计分析青年人在不同活动上花费的时间,研究了许多相关因素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其中包括流畅状态。他将年轻人花费在高于平均挑战水平和技能水平活动上的时间,定义为其处于流畅状态的时间;花费在低于平均挑战水平、高于平均技能水平的活动上的时间,定义为处于放松状态的时间;高挑战水平和低技能水平活动上的时间,定义为焦虑状态时间;低挑战水平和低技能水平活动上的时间,定义为冷漠状态时间。建立了包含这四个状态相关的因素和年龄、性别因素对幸福感的回归模型,整个模型可以解释幸福感指标上12.4%的差异,并且在流畅状态上花费的时间对幸福感具有非常强的预测力(P<0.00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