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看待“西方马克思主义”

——陈学明教授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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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理论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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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07 年 08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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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陈学明老师,您从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就开始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和教学工作,近三十年来矢志不渝,始终立足于这一理论领域,长期耕耘,取得了丰硕成果。对于国外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您是否可以简单介绍一下自己的研究特点?

      陈学明:可以,如你所言,在国内我是较早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特别是“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与传播的理论工作者之一。由于长期坚持,虽然谈不上成果丰硕,但是随着理论研究的逐渐深入和拓展,有不少心得体会付诸笔端,形成文字,得到了不少的关注和理解。这是一个理论工作者能够获得的最大安慰和鼓励。简明扼要地说,我的理论研究的旨趣在于:结合目前国内思想界和现实的具体状况,充分突出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现实意义,深入领会“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内在逻辑,以理论的方式参与现实,进而为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做出不懈的努力,这就是我长期从事国外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根本原因和动力。

      经过近些年的研究和思考,对于国外马克思主义,特别是“西方马克思主义”,我觉得有三点值得引起重视。首先,我一直强调在立足于理论事实的基础上对“西方马克思主义”做整体性的研究。单纯对于某一个“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家思想的引介和研究固然重要,但是离开了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整体的把握和研究,甚至于以偏概全,以某个思想家的思想来涵盖整个“西方马克思主义”,在我看来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当然,这里面有一个理论划界的问题。其次,我的研究始终强调立足于实践,面对现实生活。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的精髓,在我看来“西方马克思主义”恪守了马克思的这一优良传统。由此我认为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不仅仅要联系他们所曾经和正面临的现实社会,更要结合中国今天的实际情况和现实问题挖掘其对中国现代化发展的意义。我认为,作为一个理论工作者,始终应该对现实生活有真情实意的关怀,而不能囿于纯学院式的研究。最后,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我认为存在一个历史性的问题。我一直强调对其应该做前沿性的追踪和研究,所以有时我爱用“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这一相对宽泛的概念。但是这样做的同时,要避免简单地趋时和浮躁,好像经典的“西方马克思主义”本身又过时了,最新的就是最好的。在我看来,即便退一步说传统意义上的“西方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思潮已历史地终结,但对于我们当今的现实处境来说,这绝不意味着它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就消失了。我前年在《哲学研究》和《学术月刊》上发表的两篇重读卢卡奇和柯尔施所探讨的总体性问题以及“西方马克思主义”开创的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新的解释路向的文章,实际上也是我对于重新挖掘经典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当代意义的一个尝试。此外,国外新产生的一些马克思主义研究思潮,比如我近期研究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和“市场社会主义”,我认为它们与“西方马克思主义”存在着密切的关系,而这一重大理论问题我们尚缺乏具体深入的研究。

      记者:您刚才概述了您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读您近期的文章可以感觉到您非常关心“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意义这一在一般理论研究者看来已成定理、毋庸多言的问题,比如您的《研究“西方马克思主义”在当代中国的意义》,以及另外两篇关于对比“西方马克思主义”和后现代主义以及研究“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的文章。在我们看来,“西方马克思主义”今天已经成为“显学”,其意义不言而明,所欠缺的是对其各具体理论问题的细致而深入的研究,或者说是一个澄清学理的问题。您能谈谈为什么要突出对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意义问题的研究吗?

      陈学明:我始终认为作为一个对现实有关切的理论研究者,不能单纯做学理的研究,而回避任何的价值判断;其实我们都知道,“西方马克思主义”一以贯之地对实证主义进行批判,其着力点就在于实证主义认为可以搁置价值判断从而对社会做纯事实的研究。在这一问题上我坚定地站在“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强调价值判断,强调意义问题的研究。我认为,今天中国思想界,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之所以不能对现实社会生活给予积极的相应的影响,其主要原因就是没能充分地面对现实,对一些亟待解决的理论和实际问题做出回答。简单地说,我目前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意义问题的研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关于“西方马克思主义”所开辟的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新的解释路向,借此我认为可以通过他们的思路启发我们去把握真正的马克思;另外一方面,我强调“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对于我们中国今天正在开展的构建一种适合现代中国发展的新哲学具有重要意义。

      记者:您能把这两方面的意义具体展开谈谈吗?

      陈学明:好的,我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所开辟的马克思哲学的解释路向》一文中主要结合“西方马克思主义”早期代表人物,特别是柯尔施的《马克思主义和哲学》重新梳理和评述了他们所开辟的对马克思哲学的新的解释路向。这里所谓的新是区别于我们从苏联继承过来的在目前中国马哲界仍存在巨大影响的正统马克思主义的解释路向。我认为“西方马克思主义”这种解释路向体现在四个方面,首先,他们断言马克思率先进行了终结和消除以西方近代哲学为主要代表的旧哲学的活动,这实际上确认马克思的哲学已经超越了近代哲学,从而属于现代哲学的范畴。其次,他们断言马克思对西方近代哲学的超越就是对把主、客截然分开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超越,这实际上确认了马克思的哲学革命的根本点是反对把主客关系问题当作哲学的基本问题。再次,他们断言马克思在反对旧哲学、旧本体论的同时非但没有忽视、更没有反对对世界观和本体论的研究,强调马克思主义就是一种本体论,就是一种哲学,这实际上确认了以马克思主义存在论为主要内容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客观存在。最后,他们断言马克思在批判了传统哲学之后提出自己的哲学原则时,最突出的是强调人的社会实践在整个哲学中的决定性作用,这实际上确认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以主客统一为特征的实践哲学。我认为他们这种解释路向尽管存在一些不足,但对于我们打破传统思维模式,从而理解真正的马克思,或者换我常用的说法回复马克思的“原道”具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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