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0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8862(2007)02-0003-07
管理哲学作为一门哲学分支学科,从学科的理论自觉的角度看,国内外研究的历史还很短,还远远没有达到学科的成熟;从研究现状来看,管理哲学的学科对象和学科问题领域,仍然需要进行深入追问和澄明。这是关涉到管理哲学研究的出发点和根本前提的问题,对此进行深入研究,是管理哲学获得学科独立的关键所在。本文把管理实践理解为管理者确定组织目标并调动和创造社会历史性质的人与物的力量而实现组织目标的过程[1],并同时根据哲学的视野特点,确定管理哲学的对象和问题域。
一 管理实践的社会历史规定
管理作为一种特定的实践活动,存在于各种组织之中,或者,从社会生活的不同领域来说,管理是跨领域的具有共通性的实践活动。[2] 从本质上来看,任何种类、任何层次的组织,归根到底都是社会历史运动的产物。而作为组织运转的核心活动的管理,它所涉及的各种关系,归根到底是由社会整体的历史状况所界定的过程。也就是说,社会历史的规定,即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科技在内的社会整体发展的特定历史阶段的性质、方式与水平,从根本上决定或制约着各种层次组织的管理的目标、本质和方式,相反,组织中管理者个人的因素,并不具有决定性意义。反过来说,任何时代的管理实践以及它的各种本质问题,都是以不同程度地承载着这一时代的社会历史规定的方式而存在的。
从中外哲学发展的历史来看,哲学的合法存在是把握事物的终极的东西。所谓事物的终极的东西,主要是指事物存在所关涉的内外统一整体的本质、基本关系及其规律性过程。一个具体事物赖以存在的终极的东西,不能仅仅从这一事物内部来寻找,而必须同时到这一具体事物之外去寻找。由于社会本身的整体运动是在越来越大的范围内、越来越大的程度上把自然事物纳入其中的历史过程,因此,研究社会生活中的任何一个具体领域的终极问题,从根本上也就是研究这一具体领域所承载的社会历史规定规律性过程。
如果只有哲学能够对各门具体学科可能以有限程度已经提出或蕴含的终极问题进行综合提升而各种具体学科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话[3],那么,我们就可以同时根据以上的思路确定任何一门分支哲学或部门中的研究对象。就管理哲学这一分支哲学或横向部门哲学来说,它的研究对象当然是管理实践中的终极问题,即管理实践所承载的社会历史规定规律性过程。因此,一旦合理地把握了管理实践的内容与范围,也就可以确定管理哲学的问题领域。
管理哲学所研究的终极问题,同时又是相对于管理学所研究的问题而言的,即管理学由于其学科界限而不能够进行充分洞见和彻底研究的那些问题。无疑,管理学在其研究的历史进程中也会触及到管理实践的终极问题,因为管理学家本身也是具有某种程度的哲学头脑的认知主体,管理实践的终极问题在一定条件下也会不同程度地对他们呈现。但问题在于,除非他们形成了比较全面的哲学视野因而成为管理哲学家,否则,他们就不可能充分地把握管理实践的那些终极问题,进一步说,他们甚至不能够合理地洞见到那些终极问题。而管理哲学所具有的对各种具体学科知识的整体综合与超越视野,决定了它从根本上能够做到这一点。这也正是管理哲学与管理学的一个根本区别所在。
在这一根本点上,管理哲学与其他分支哲学或部门哲学如经济哲学、政治哲学、文化哲学具有实质的共同性:它们分别研究各自领域的终极问题。[4] 当然,每一领域中的终极问题的存在方式是不同的,这是由每一领域的不同内容和不同特点所规定的。同时,从研究者的角度说,研究的切入点和方式可以多种多样。
管理的社会历史规定对于管理之所以具有根本的重要性,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得到说明。
首先,社会整体的历史发展阶段的状况特别是其本质特点,规定或制约着各种组织存在的根本方向,规定或制约着管理的根本目标或次级目标的确定。例如,高度竞争的资本-市场经济以及科学技术大量应用于经济、政治、文化生活的现代历史阶段,不仅规定了各种经济组织必须以盈利为自己存在的重要或根本目的,而且规定了各种政治组织和文化组织必须把经济产品作为自己存在的重要基础,必须把获得经济资金的支持作为自己存在的一个重要任务。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个独立的经济组织,如果不把盈利作为重要目标,也就不可能存在下去。
其次,社会整体的历史发展阶段的状况,规定或制约着各种组织存在和管理的根本方式。正是由于市场经济和民主政治成为现代社会的基本制度,所以,各种经济组织的管理者必须以竞争的方式对整个组织、对非管理者、对管理者自己进行管理,同时,也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实行一般员工参与决策的民主管理方式。与此相应,各种政治组织的管理也正在越来越大的程度上实行竞争的方式。另外,同样不可忽视的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正在深刻地改变着组织对物质体系乃至对组织成员的管理方式。
最后,社会整体发展的历史阶段的状况,从根本上规定和制约着组织的管理水平。从管理的规模水平来看,技术手段水平的高低、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同,直接影响或规定着对人员体系与物力体系的管理规模。从管理的效率水平来看,社会的经济、政治制度的性质与运转方式,社会的文化水平与人们的知识水平,也都是影响管理效率的重要变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