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 B0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257-0289(2006)05-0012-007 《资本论》是马克思倾其毕生心血写成的宏篇巨著。从它第一卷1867年问世至今,已有近140年之久。在经过一个多世纪的坎坷实践和激烈论辩之后,《资本论》的当代意义何在?这是我们需要认真回答的严肃问题。本文想就此谈一些看法。 (一) 《资本论》对科学社会主义的意义是什么? 自从地球上有资本家和工人以来,可以说,没有一本书像《资本论》那样对于工人阶级具有如此重要的意义。人们把它比喻为“工人阶级的圣经”。要想认识到这一点,就必须懂得如恩格斯所指出:“马克思首先是一个革命家。他毕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参加推翻资本主义社会及其所建立的国家实施的事业,参加现代无产阶级的解放事业,正是他第一次使现代无产阶级意识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识到自身解放的条件。”[1—p777] 这就是《资本论》写作最深刻的政治动因。如果有人忽视这一点,背离这一点,甚至于敌视这一点,就不可能对《资本论》的当代意义作出正确的评价。 《资本论》发现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它所产生的资产阶级社会的特殊的运动规律。”[1—p776] 这是关涉到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命运的大事。就当时的情况分析,有两方面的背景:其一是,以亚当·斯密和李嘉图为代表的英国古典经济学,虽然致力于探讨私有制运动的规律,但是他们都没有提出私有制本身的合理性问题。私有制被他们当作不言而喻的前提,是既无起源又无发展的经验事实,而资本主义则被视为由人类天性决定、合乎自然的唯一可能的生产方式。特别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矛盾的日趋尖锐,这种经济学更是走向了庸俗化。萨伊的“三位一体”公式和马尔萨斯的人口论① 就是其中的代表。马克思认为:“现在的问题不再是这个或那个原理是否正确,而是它对资本有利还是有害”,“科学探讨”已经“让位于辩护士的坏心恶意。”其二是,各种对资本主义持批判态度的学说都缺乏科学性。空想社会主义者圣西门、傅立叶、欧文等人,虽然对资本主义剥削的罪恶进行揭露和抨击,但都是诉诸抽象的人性和理性,把未来社会改造寄希望于有教养人士身上。蒲鲁东在《什么是财产》中,虽然也对私有制作了批判性考察,但却在《贫困的哲学》中提出“构成价值论”,认为货币是资本主义一切罪恶的根源,因而只要求改变私有制的某种形式。蒲鲁东的批判只不过“是对李嘉图理论的乌托邦式的解释”[2—p93];他企图超越资产阶级经济学,超越空想社会主义者,“希望成为一种合题,结果只不过是一种总合的错误”[2—p158]。显然,如果不摆脱以上理论的左右,就不可能有健康的工人运动。鉴于此,马克思才排除一切干扰,牺牲了健康、人生幸福和家庭,以“下地狱的精神”来创作《资本论》。 《资本论》科学地揭示出资本主义生产的全部秘密,揭示出这个历史上一定的生产关系发生、发展和衰落的规律。马克思从分析商品入手,指出商品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货币就转化为资本。商品流通的公式是:“商品——货币——商品”,卖出一种商品是为了买进另一种商品。相反,资本的一般公式是:“货币——商品——货币”,买是为了卖(带来利润)。马克思把投入周转的货币的原有价值的这种“增殖”界定为剩余价值,并且进而指出,剩余价值不可能从商品流通中产生,因为商品流通只能是等价物的交换。为了获得剩余价值,“货币所有者就必须在市场上发现这样一种商品,它的使用价值本身具有成为价值源泉的特殊属性”[3—p193],它的使用过程同时也是价值的创造过程。这种特殊的商品就是工人的劳动力。它的使用是劳动,劳动创造价值。货币拥有者按劳动力的价值购买劳动力,而劳动力的价值和任何商品的价值一样,是由生产劳动力所需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即工人及其家属的生活费用的价值)决定的。资本家购买了劳动力,迫使他劳动,会创造出资本家没有付给报酬却被拿走的剩余价值,构成资本家对工人的残酷剥削。以此为基础,马克思考察了资本历史发展的大趋势,揭示出资本的垄断将会“成了与这种垄断一起并在这种垄断之下繁盛起来的生产方式的桎梏。生产资料的集中和劳动的社会化,达到了同它们的资本主义外壳不能相容的地步。这个外壳就要炸毁了。资本主义私有制的丧钟就要响了。剥夺者就要被剥夺了。”[4—p269] 恩格斯高度地评价说:“这个问题(指剩余价值的来源问题——引者注)的解决是马克思著作的划时代的功绩。它明亮的阳光照进了经济学领域,而在这个领域中,从前社会主义者像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一样曾在深沉的黑暗中摸索。科学社会主义就是以此为起点,以此为中心发展起来的。”[1—p548] 掌握《资本论》的真精神,在当今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1988年美国学者福山在《历史的终结》中提出,资产阶级的“自由民主政体”,将会构成“人类形态进化的终点”,并由此成为人类“历史的终结”。此后,他进一步在《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中,系统地论证了这一观点。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历史性事件的发生,似乎使这种观点得到了“验证”。在这种大背景下,“经济学大师”张五常先生,近几年也公开批判《资本论》是“由头错到尾”,“为祸最深”;“马克思的理论不是过了时,而是从未对过”,因为“共产主义错估了人类本性”,只有“私产制度”才是“唯一的选择”。②“历史终极论”充满着对资本主义的“自恋”情节,以及当今资本主义大国主宰统治世界的政治野心。其错误一如马克思在创作《资本论》时所指出,都是认为“资产阶级赖以进行统治的社会条件是历史的最后产物,是历史的极限”,因而完全“不懂得资产阶级制度本身的伟大和暂时存在的必然性”[5—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