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有一个不成熟的提法,即:《虢》图原本不过是张萱一件泛写贵族出游的作品,与虢国夫人并无关涉。但是正如北宋人定《虢》图的主角为虢国夫人一样,这一提法,也缺乏一个强有力的证据。在没有证实《虢》的主体人物确为虢国夫人之前,岌岌于争论主体人物是哪一个,无疑有缘木求鱼之嫌。而在赏析此画时,如果说此画描绘了唐代贵族出游的情景则可,若非指实为虢国夫人游春不可,则恐求之过深,反成穿凿了。 把艺术作品放到特定的历史情境当中进行考察,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因此而形成一种思维惰性,硬把一切作品都塞进贴好标签的模子里去,以为作品中所揭示出来的东西都是标签上早已说明的现成之物,那将徒劳而无功。事实上,许多被我们作为艺术作品的“历史背景”的史料,只不过是由不同时代中不同阶级、不同际遇、不同审美情趣的人们从不同角度对同一事件所作的表达。在解读《虢》这幅画时,我们不能不加审察地把与之相关的一切轶事、诗歌都当成这件作品的“背景材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恰恰正是这些“背景材料”,给我们造成了先入为主的错觉,从而成为我们正确解读作品的障碍:如宋人依杜诗而定此画为“虢国夫人游春图”;后人又据此画名“刻舟求剑”,生发出许多伪命题来,如为此画主体人物的确认而聚讼纷纭;再有如许文之“厚诬”张萱由杜诗而得创作灵感。凡此种种,实在值得我们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