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研究方法论批评

作 者:
袁岳 

作者简介:
袁岳 上海零点市场调查有限公司

原文出处:
当代青年研究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D421
分类名称: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复印期号:1996 年 0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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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年研究领域,一些学者发表的论文资料具有四个明显的特点:一是没有具有个性的研究方法,从而使论文本身并无具有个性的研究结果;二是立题务大,放论高言,但所言空虚无物,甚或自己都不知所云;三是调查研究之非客观性,数据及各种百分比成为主观经验任意役使的素材;四是研究建议的非操作性,言之殷殷,用之则无以下手。为此,青年研究者如能持批评态度于今日之青年研究,则必对青年研究之发展多有助益。

      1.多样化的方法论

      在青年研究中,量化研究方法已引起重视。特别在共青团系统,实地调查被广泛采用,与其他系统相比,这是重要的进步。但是,应该认识到两点:①量化研究应该经由严格的科学控制,否则量化有可能变成伪科学。例如抽样调查中使用不正确的或失控的抽样方法,所得到的统计结果不能逻辑地推论为可以反映调查设计中所指向的整体;又如,严格抽样调查统计结果中的数据的社会意义判断,应借助于一定的分析模型,否则百分比的解释同样可以因人因经验而异。因而量化研究应更趋深入,更全面地使用量化研究的整体程序的质量控制和严格的分析手段。②量化研究不具备取代定性研究的必然功能。我们所研究的青年问题存在着研究对象的群体特征丰富性、群体特征变化的快捷性和群体选择的能动性等特点,而在宏观层面上的非线性发展趋向,使得定量研究不可能充分反映因敏感性和不可控制的社会因素对社会变化的影响所形成的蕴含的社会意义。因而定性研究在许多地方需要经常地被使用。事实上,今天定性研究仍然未被大多数青年研究者所掌握,诸如人类学研究方法、焦点团体座谈、深度跟进式访谈、情景测试等典型的定性研究方法并未得到动用。

      今天,一些学者运用于青年研究的是最简单的文献汇总方法,即使在这种文献汇总中,由于资料来源的极度有限性和分析判断过程的简单化,因而难以产生有价值的信息组合效果。另一种方法是相对较少但有理论魅力的思辩研究方法。后一种方法如果能建基于丰富的实证的定性或定量的调查研究材料之上,会极具建设性。这也需要青年研究者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方法论的交流、学习和运用上。

      2.细部化的选题

      正如现代自然科学的进展表现为由若干极小的微观领域的积累进展一样,青年研究的实际进展应转向于课题的具体化。空泛化的立意往往使研究成为某种思潮或社会运动的附属物,从而一开始就丧失了表现个性的机会,因为越在宏观的层面上允许研究者自由发挥的空间越少,同时越要求研究者在微观层面越多地积累研究心得。有此两个要求,就决定了那些期望以立言论世之辈,应首先委屈以求去研究许多踏踏实实的小问题。许多论文有很好的选题,如对当前青年中精神病发生机理及发病趋势的研究、对青年审美趋向的研究等,但是通观研究结果,使人很难有至深的感受。因为整篇充满了个人无据的臆测和武断的判定。而许多动则论以“跨世纪”的大作,用了许多的笔墨着力于看来对青年人跨世纪几无任何实际帮助的套话和浮躁评述。

      美国社会学家怀特曾研究波士顿一个区的街角青年而著《街角社会》,中国的社会学家费孝通写了《江村经济》,这些学界大家只以一个小小的局部,剖之至深,析之至透。其对宏观研究之影响从诸多学者对这些细部研究成果的极力推崇和广泛引据可见。青年研究者要一改爱做大文章的浮躁,才能更接近科学研究工作者的角色,也才能有一点青年学者的真学问。

      3.客观化的研究立场

      研究者是一个实验人员、一个观察者、一个测量员。研究者不是决策者,研究者应尽量客观地搜集汇总信息并按科学的方法筛选、排列、组合,使决策者获得尽可能充分的信息和选择余地。而如果研究者先行以某个角度对信息作了本质性的选择,取舍以至扭曲,则从起始就奠定了决策偏差的可能。

      客观的研究立场要求不受部门的狭隘限制。青年实际工作者有实际工作的习惯性与行为思路,但青年研究者则要有客观化的研究立场,才能以可靠的研究成果来推动改进青年工作某些已落后于青年中现实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在一个研究程序中,研究成果的需求者应居于客户之位,研究者所关心的是如何以科学、准确、及时的方法提供客户需要了解的信息,而研究者的职业道德就包括了不能提供虚假的信息,即使这是客户所刻意指定或需要的也不能。常有青年研究者以领导意志为自己不能有所建言的借口,但要是不能从根上解决自己研究能力之匮,恐怕一旦没有领导意志可由归咎,就更加什么都不能做了。

      需要明确,青年研究者的职能与青年实际工作者的职能有一定的差异,如果说青年实际工作者的职能包括了对青年的价值灌输及对青年中许多现存现象的价值判断,而青年研究者则要把研究对象视为一个“无色彩”群体,成为受研究对象群体尊重的一个“中立者”,如此才可能相对真实而有效地为有关青年问题的决策预先提供基础资料,并对那些决策的效果作出客观而可靠的评估。因而青年研究者应以一个研究行业的从业者自我要求,而不应以一个优越于研究对象的特殊角色出现。

      4.操作化的研究对策

      一个产品生产厂家在委托一个市场调查公司进行调查研究时,如果不能获得对市场状况的清晰判断和具体的市场策略,它将视研究者为违反合约,是没有研究能力的表现。

      如果上百篇青年研究文章只是从上百个地区或角度重复了《中国青年报》或者其他报刊社论中早已明确提出的那些内容,而不能发现新的问题,那么这也是青年研究者缺乏研究能力的表现。有些人的成果既不象马也不象骡子,既不象报刊社论,又不象领导报告,更不象专家论著,恐怕也难免人家委婉地评论上一句:缺乏共同的学术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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