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法常常做伟大的事,但是我们可以用伟大的爱去经常做一些小事。” 从《费城故事》到“艾滋村”:难以承受的心灵震撼 1998年,盛夏。北京某电影院内。北京师范大学天文系96级学生李丹正在观看由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电影《费城故事》。电影讲述了一位律师感染艾滋病毒被老板开除后,随 即又遭受了社会的歧视。他决定用法律来为自己以及那些被艾滋病感染的人争取反歧视 的权利。经过艰难的抗争,律师最终取得了胜利,同时也永远闭上了疲惫的双眼。众多 HIV感染者因为他的抗争,重新获得了平等和尊重…… 《费城故事》深深地震撼了李丹。此前,多次参加过艾滋病宣传活动的李丹一直就很 关注艾滋病及其引发的各种社会问题。与《费城故事》里的律师相比,中国的艾滋病感 染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生活在恐惧、孤独和无助之中,除了要承受绝症的折磨, 还要承受巨大的社会压力和歧视。 也许,我能为他们做一点事。李丹想。 2001年,已经是中科院国家天文台太阳物理专业研究生的李丹从报纸上得知,河南有 个“艾滋村”,大多数村民都是艾滋病感染者。这事令他非常震惊,暑假时,他约了艾 滋病感染者宋鹏飞和记者前去调查。在短短的一星期内,他们走访了三个县,每个县都 发现有艾滋村,而其中又以柘城县双庙村尤为严重。触目惊心的调查结果,让李丹感到 心情沉重。 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由于贫穷,双庙村的大多数村民涌入了疯狂的非法卖血 浪潮之中,由于那些非法采血站卫生条件恶劣,卖血的村民大部分感染了艾滋病。十多 年过去了,很多艾滋病患者陆续去世,留下了许多无依无靠的孩子。因为“艾滋病患者 遗孤”的特殊身份,人们对这些可怜的孩子避之唯恐不及,他们失去了上学的机会,失 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快乐童年。父母离世造成的经济困难和情感缺失,使这些孩子大多 连生活都没有着落…… 这时,李丹又得到了一个让他心悸的信息:如果艾滋病以目前流行状况和每年的增长 趋势持续增长,到2010年时,我国的艾滋病孤儿可能会增长到26万左右。在受艾滋病影 响比较严重的个别地区,“艾滋孤儿”的生存状况窘迫,已造成了普遍的公共卫生问题 和社会问题……回到学校后,李丹定期从自己微薄的研究生补贴里挤出一部分钱,并发 动其他志愿者募捐,采取“一对一”的方式资助了20个艾滋孤儿的学费和生活费。 从2001年秋天到2003年夏季,李丹一直来回奔波于河南、安徽等艾滋感染者众多的地 区,为那些艾滋孤儿体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丹与众多艾滋感染者成了朋友,产生了 深厚的感情。“我常常从梦中惊醒,满脸的泪。”李丹的声音里充满了忧伤,“每一次 回到村里,都会少了一位朋友,多了一块墓碑……” 除去为逝去的艾滋病感染者和艾滋孤儿落过泪,李丹还有过两次永远也忘不了的落泪 :一次是温家宝总理与艾滋病人的握手,一次是胡锦涛总书记与艾滋病人的握手。“两 次我都热泪盈眶。”李丹说,“这使我看到了战胜艾滋病的决心和希望。” “东珍学校”的艰难时事 2003年7月,李丹研究生毕业了。 不顾亲人朋友的反对和劝说,李丹放弃了他所喜爱的太阳物理学专业,投身到艾滋孤 儿救助工作中。李丹认为,探索宇宙与做志愿者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两者都是以人为 本,体现人本主义。“在中国,搞天文的人并不少,可愿意做援助艾滋病患者的志愿者 的不超过100人。面对100万艾滋病感染者,我觉得对我而言是一种责任!”
2003年10月24日,在李丹等人的努力下,“东珍艾滋孤儿学校”诞生在柘城县双庙村 。“‘东珍’的意思就是‘东方的珍宝’,我希望孩子们能够在学校里学到知识,成为 国家的有用之材。”李丹说。 为了艾滋孤儿,李丹付出了重大的牺牲。这位北京城市青年的日子犹如苦行僧,清贫 得一个冬天就一件羽绒服,把馒头当“麦当劳”吃。“老师和父母都劝我,先把自己的 事业搞好,比如说当了官、挣了钱,才有实力去更好地帮助别人。但是艾滋病等不起啊 !我不能先挣十年钱再来搞慈善。艾滋病毒携带者的大面积发病,也就是几年内的事, 很多工作,现在不做就来不及了。政府的介入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民间力量既然 已经注意到了事情的紧迫性,就应该先做起来。”李丹说。 女友曾不断“威胁”李丹,如果再不放弃他那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就与他分手!她认 为凭李丹与几个志愿者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改变不了严峻的现状。最主要的是,她 担心李丹的安全,如果手机没电打不通了,女友就整天担惊受怕,害怕李丹有什么不测 。 由于关注的领域过于敏感,李丹多次被不明身份的人跟踪、警告。最严重的一次,李 丹和志愿者麦兜遭到了一群人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