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的女孩子童年都会是一个或者很多个布娃娃的妈妈,男孩子则无一例外地举着枪。 而我从来没有布娃娃,虽然我是那么渴望。每次在小人书与玩具面前我次次选择的是书,妈妈也一直告诉我:孩子,你要学会取舍。 看见同伴们漂亮的“孩子们”,我便热衷于给娃娃们起名字,依稀记得的有“长长马尾辫、丑丑的猫咪、月亮娘娘……” 我虽然没有布娃娃,但我从不伤心哭闹,我认为女孩子都会生孩子,我会生漂亮的娃娃出来跟我玩,而且我还给孩子起好了小名,叫“橘子”,因为我特别爱吃橘子。呵呵,多好听好记的名字。 所以整个童年我都极有耐心地等待我的宝宝会在某个明媚的日子里,来到我身边。 上初一的那年我12岁,院子里16岁的阿文姐姐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神秘兮兮地告诉我:今天她们体检,居然有一个女同学怀孕了! 其实很长时间里我已经忘了生娃娃这件事了,猛地一听,我突然紧张起来。我知道娃娃要在妈妈的肚子里长10个月的,但是他(她)是怎么进入妈妈的肚子的我却不明白。所以我固执地以为娃娃是每一个女孩天生肚里就有的,娃娃想什么时候长就什么时候长。 我哇地抱住了阿文哭了起来:“阿文姐,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非要现在长大,我就上不成学了,可怎么办呀!” 阿文笑得泪都出来了,她拉着我在我耳边说:“傻瓜!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要被男生抱过就有孩子了,所以千万不要让男生抱你啊!” 懵懵懂懂中我像被人拍了重重的一掌:天哪!生孩子原来与那些长得像豆芽菜说话像小公鸡的男生有关!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来的。怪不得从小问妈妈:“我是从哪里来的?”妈妈和爸爸总是一脸的诡秘,然后笑着用各种近乎神话的借口搪塞过去。 今天我可知道答案了!我气鼓鼓地回到家里质问这两个爱撒谎的亲人:“原来你们抱在一起就有了我,还想瞒我,哼!以后你们俩最好别拥抱了,万一又有了宝宝怎么办?我可是有独生子女光荣证的。” 老爸老妈一个手执锅铲一个端着盆水淋淋的小白菜双双笑倒在地板上,我奔过去惊呼:“千万别抱在一起!怎么你们这么不听话!”他们俩却越发笑得喘不过气来! 谎言拆穿了就这么好笑吗?真是的!大人们总是想骗我们小孩子,哼,根本没门。 我神气活现得意洋洋地去盛饭。长久以来一个比较困惑的问题被阿文姐一语道破。嘻嘻,等我上完大学再去和男生拥抱吧,“橘子”,我的孩子,你要慢些来了。 可是没过多久我再次陷进深深的困惑里,在我偷偷地将《生理卫生》那本书看完之后,有点明白爸妈发笑的原因:我还是错了!生孩子绝对不是阿文姐说的那么简单,所以老爸老妈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再去问阿文姐,她却红着脸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肯说。居然和大人们一样告诉我:“长大了就知道了!”真不够意思! 但是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问过任何人这个问题,因为我月经来潮了! 突然之间我觉得世界上一草一木、点云片雨都是那么神秘神奇,任何一个出现在我视线中的男孩也都是神秘和神奇的。我原来大大咧咧总往男孩子堆里扎,疯跑疯闹赛车踢球都有我一份儿。但是当我第一次将温馨的粉色卫生巾放在枕边用枕巾盖住时,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跟在男孩子屁股后面瞎玩了,我和他们应该是有距离的,而且是很宽很远的距离。 大人们都说这个疯丫头说大就大跟变了个人似的,真成大姑娘了。 我自己也强烈地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很多喜怒哀乐都来得莫名其妙,我习惯了独来独往在日记本上涂写莫名其妙的句子。我常常在晚自习的时候溜出来,发狂地跑到操场上去。我平平地躺在草地上,聆听血液哗哗地在体内奔涌,很多很多的渴望与憧憬撞击着我的每一根神经,并且,有一种东西在我内心迅速膨胀,我缓缓地在草地上打着滚,柔软的草尖抚过我的全身,有一种愉悦的快感。 再后来我偷偷地看了好多的书,甚至看了孕妇大全,但是对于孩子是怎么样来的还是一头雾水。 有一天,我看到一篇文章里说,国外的一些母亲面对孩子问“我从哪里来”时,会这样告诉孩子:“爸爸和妈妈相爱后,就会发生性爱,爸爸的精子会跑到妈妈的子宫里,一个最强壮的精子和一个卵子结合,就会孕育一个新的生命。” 我恍然大晤,泪流满面,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国外的孩子很小就知道的常识,我居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弄明白。我还好长时间连男生的手都不敢拉! 我一直记得,那一年我17岁,我暗暗在心中对自己说:性爱,这样一件幸福美好的事情,一定要发生在爱隋的基础之上。而且,我一定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幸福的家,所以,“橘子”,我的孩子,你要慢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