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空走了,他去寻找真正的轻舞飞扬。 与阿空认识是在网上,在那虚无缥缈的网上。浅浅的问候,淡淡的言语,让我们成了朋友,如水一般纯净的朋友。谁又会想到水也会变质? 他不爱说话,只是告诉我他叫阿空。我们常常进入一个叫“半生缘”的聊天室,相互问候之后,便静静地看着屏幕。刷屏的速度很快,七彩的颜色让人觉得眼花。 “你不喜欢说话?”我忍不住问道。 “是!”阿空好久才回应。 “这么长时间你在干什么?”上网已近一个小时,期间除了刚开始的问候之外,就再没说过话。但我知道他肯定一直坐在电脑前。这是一种默契,一种心灵上的默契。 “看!”鲜红的一个字在灰色的底板上显得有些刺眼。 “看什么?” “看别人聊天也是一种乐趣。” 乐趣?能把别人的快乐因子注给自己的人一定是个快乐的人。“你很快乐,是吗?”我问。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阿空没有回答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等谁?”在虚无的网络里,有谁值得等待?又有谁会在乎这种等待?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来到这个空间,用谎言装扮自己,或者在一连串的微笑背后,给你的却是一把尖刀。 “我在等我的轻舞飞扬。” “那你是痞子蔡吗?”仿佛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里,所有的人都成了痞子蔡与轻舞飞扬,而真正的主角却被遗落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不!但我是我的轻舞飞扬的痞子蔡。” 是啊!在万丈红尘之中,总有许许多多的痞子蔡与轻舞飞扬。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演绎着不同的剧情,在不同的人生舞台上有着不同的开端与结束,或牵手或分离,或欢笑或流泪,也许还有人在等待对方的出现。 不久,阿空的头像暗了下去,他下线了,没有道别就走。或许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我不怪他,也不会怪他,我没那个权力。 再次上网已是十多天之后,进入“半生缘”,阿空早已在那里了,他似乎没看见我,好半天才说了句:“你来了!” “是!”以后便再无回音。“为什么不问我这十多天干什么去了?”我问。 “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会告诉我;如果不想,问也没用。” 好熟的句子,阿空也在追求浪漫吗? “能见见你吗?”他问。 有点意外,以前只要有人提出与我见面,我便会立刻与他断绝任何来往。可是,今天我却有点犹豫,他真的很特别,像一个谜团,找不到源头。 “先看一下我的照片!”传过去一张照片,一张很普通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普通的我。 “做我的轻舞飞扬吧!” “我并不了解你,就像你对我一无所知一样。”不知道有谁在见过那照片上的平凡的我之后,还会提这样的要求。 “那就见面!”留下时间地址,便没了踪迹。 今天要去见阿空,我却没什么感觉,平静地来到约定地点,安静地等待他的出现。 “阿幻吧?”身后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回头,转身,一双如幽潭般清亮的眼睛印在我的心里,透着如蓝色清雾般的忧郁。霎时,脑中一片空白,一片原始的空白。 路上我们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着。我们都还只是孩子,还不该早早地种下玫瑰种子,用苦涩去浇灌。 当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阿空的时候,他很平静,静得像一潭清水,没有一丝波纹。很久,他才吐出几个字:“是不是因为我不是痞子蔡,才会有你今天的选择?” “不是!不是因为你不是痞子蔡,而是因为我不是轻舞飞扬。” 转身离开,我知道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如水一般开始,又似水一般结束…… 后来,再无阿空的消息。 再后来,收到了阿空的一封信: “如果我是痞子蔡, 那么你一定是轻舞飞扬。 但是我是痞子蔡吗? 不是! 所以你也不是轻舞飞扬。” 阿空走了,或许阿空已不再是阿空。他在追求一种并不是现实生活的生活,他留给世界的只是一片空白。 也许在多年以后,我长大了,在茫茫人海之中,再次遇见一个叫阿空或像阿空的人,我会如何呢? 我不知道! 因为我真的不是轻舞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