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本文借用热力学第二定义和普利高津的耗散结构理论等自然科学成果，研究当代人的本质特征，提出人的本质是在人与社会、自然相互交换关系中表现出来的，人的本质必须从人与世界的关系中去把握的观点。 关键词 人，人的本质，开放体系，耗散结构理论 人的本质是当代人文科学中一个备受关注的研究课题，人们从哲学、人学、社会学、心理学等各种角度进行了许多有价值的探讨。本文仅仅从方法论的视角入手，谈谈对人的本质研究的看法。 一个多世纪以来，人类社会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以人自身为对象的科学群逐渐兴起。19世纪后期，人类学分为体质人类学、文化人类学、社会人类学和哲学人类学四大分支，特别是20世纪，专门研究人的实践活动、交往活动、语言活动、符号活动、理解活动、价值活动、审美活动、信息加工活动等诸多学科方兴未艾。这些学科的兴起给当代人学的研究向纵深发展提供了条件。 在研究方法上，最令人注目的是自然科学领域已有人把注意力从“实体”转移到“关系”上来，从人与世界的关系变化中寻找人的本质。当代著名的比利时科学家、诺贝尔奖金获得者伊·普利高津（I .Prigogine）在《从混沌到有序》一书的导论中指出：“今天，我们的 兴趣正从‘实体’转移‘关系’，转移到‘信息’，转移到‘时间’上”。〔1〕这种转移无疑是一种高智慧的发现， 而这种转移的本身却属于方法论的变革。 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常常被看成是两条平行的线，但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人们越来越发现它们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人们更多地运用自然科学的成果来说明人文科学现象。热力学第二定律和耗散结构理论就是一例。热力学第二定律引出的“熵”概念以及“熵增加原理”指出：对于一个孤立系统中的不可逆过程，它的一个状态函数熵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单调地增加，直至热力学平衡态时趋于极大，孤立体系内极端无序以至死亡。如果把宇宙视为一个封闭系统，根据熵增加原理，整个宇宙将自发地由有序变为无序，随着宇宙的熵趋于极大，宇宙万物达到热平衡也就是消亡。但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却告诉我们，生物由单细胞进化到人，发展的方向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序。两种科学的研究得出迥然不同的结论：无序、有序，退化、进化。问题出在哪儿呢？普利高津的一个伟大成就，是在研究这种平衡与非平衡之间矛盾的转化时提出了耗散结构理论。普利高津认为，在远离平衡态的地方，可以存在一种结构有序的稳定结构，这就是耗散结构。这种结构不是孤立的，封闭的，而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它的存在和发展的前提是必须与外界进行物质与能量的交换，也就是从外界引进“负熵”，从而使体系内部的熵不是增加而是减少，这种熵减少过程也就是体系内部变得更为规整、更加有序的过程。笔者认为，普利高津找到了一条贯通平衡态热力学和非平衡态热力学的桥梁，也为人类对自身的研究提供了一种先进的方法。 借助普利高津的理论，笔者把人与世界的关系用一简单的图像显示出来：
笔者认为从本体论的角度看，自然界的存在相对于人类的存在具有优先的地位。人类是在自然界的漫长进化过程中产生的，人是自然的产物，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和自然是一致的。人类社会相对于人的存在也有其优先地位，因为人类是由类人猿群体进化而产生的，单个的人只是人类社会中的一分子，人是社会的生物，人的生活的一切表现，都是社会生活的表现，脱离一定社会关系而绝对独立的个人或个人的活动都是不存在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单个的人和人类社会又是统一的。因此，在远古时代，人、人类社会、自然界同处于宇宙这一大体系中，表现为一种混沌的状态，一个古老的同盟。随着人类意识的产生，特别是人类对自然规律的正确理解，人类正确地运用自然规律改造自然界。在此基础上建立的经典科学打破了人与自然的同盟，自然界便成为人类有意识活动的对象物，人的自然化逐步向自然的人化转变，人从自然界中分离出来，形成独特的人类社会。于是，宇宙这个大系统中就产生了两个世界、两种科学、两类文化。至于人和社会的关系，在马克思主义哲学看来，它首先产生于人和自然的关系：“人和人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也就是这种男女关系。在这个自然的族类关系中，人和自然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和人的关系，而人和人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和自然的关系，就是人和他自己的自然机能的关系。”〔2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在社会生活的组织和存在形式方面，人与人的这种男女关系逐步发展为家庭关系，由家庭而逐渐发展成村落、氏族、部落、民族、国家、世界；在社会形态的内容方面，男女之间的分工是最初的最简单的生产关系，由分工而使母系社会走向父系社会，出现劳动成果的剩余，从而引起财富的占有，以至私有制、阶级、政党、政治、法律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政治思想、哲学、宗教、道德、艺术等社会意识的出现。一个纷繁复杂的人类社会就这样由低级到高级、由无序到有序地演变出来。而单个人的存在是一种二重化的存在，即人不仅是一种感性的物质的存在，而且是一种超感性的非物质的存在。这种存在方式上的特殊性使人不仅相对于自然界是主体，而且与人类社会互为主体。从这种意义上看，人独立于社会之外，成为自我体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