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的一些资产阶级学者,攻击马克思主义缺少人文精神,说什么马克思对社会本质和发展规律问题的揭示是着重从经济方面进行的,不关心人,与人无缘,在人的问题上患了“贫血症”,存在着“人学的空场”;必须用存在主义或弗洛伊德主义对马克思主义进行补充。稍具马克思主义常识的人都知道,马克思主义并非不关心人,马克思主义离不开人,马克思主义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人。 一、人文主义的再认识 人文主义,产生在欧州文艺复兴时期,是新兴的资产阶级用来反对封建神学的思想武器。在中世纪,神学占统治地位,封建贵族阶级为了维护自己的反动统治,宣扬上帝至高无上,贬低人的价值和尊严。资产阶级为了争取自己的权利,举起了反对封建神学的人文主义大旗,他们弘扬人的价值和尊严,肯定人的各种欲望的合理性。人文主义是打着全人类的旗号向封建神学宣战的,实际上它是资产阶级利益和要求的反映,是资产阶级的世界观。随着资产阶级的发展壮大,资产阶级迫切需要在政治上取得统治地位,十八世纪,为法国大革命做直接思想准备的启蒙运动和唯物主义,便以更为激进、更为彻底的方式把人文主义原则从哲学变成一种政治要求,极力主张“天赋人权”。而由于德国资产阶级的软弱性,为法国革命提供理论的德国古典哲学,则把人看成精神存在物。在黑格尔那里,理念主宰一切,人是绝对观念完成自己目的的工具。 在德国古典哲学中,只有费尔巴哈真正恢复了人在哲学中的地位。他认为,人是自然界的产物,人与动物区别的重要标志是人有“类意识”,也就是说,人不仅能意识到自己是人,也能意识到别人也是人,所有的人都同属一个“类”。人通过“类意识”认识到人的“类本质”,即“理性、爱、意志力”,因此,人的出路是在否定现有宗教——基督教的同时,建立一个新的人人相爱的宗教,把对上帝的爱变成对人的爱。 二、马克思对人本质的揭示超越了人文主义 在德国古典哲学中,费尔巴哈是除黑格尔之外对马克思影响最大的哲学家。马克思开始信仰黑格尔,后来转向费尔巴哈,最后与费尔巴哈决裂,创立新的世界观即历史唯物主义。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说,“作为《莱茵报》的主编,第一次遇到要对所谓物质利益发表意见的难事”以及“关于自由贸易和保护关税的辩论,是促使我去研究经济问题的最初动因”。“我的研究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法的关系正象国家的形式一样,既不能从他们本身来理解,也不能从所谓人类精神的一般发展来理解,相反,它们根源于物质的生活关系”〔1〕。 由此,马克思得出“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的观点,开始摆脱费尔巴哈的影响,从社会经济关系中揭示国家、法律的本质,包括人的本质。不过这时的马克思仍然带有费尔巴哈的痕迹,比如马克思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无产阶级的生活条件和社会地位,同他们作为人的本性是不相符的,“它本身表现了人的完全丧失、并因而只有通过人的完全恢复才能恢复自己”〔2〕。他把共产主义看成是人对人的本质的重新占有。 一八四五年,马克思撰写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是马克思思想成熟的标志,在这里马克思批判了费尔巴哈关于人的本质的理论,认为其错误在于“(1)撇开历史的进程、孤立地考察宗教感情, 并假定出一种抽象的——孤立的——人类个体;(2 )所以他只能把人的本质理解为“类”,理解为一种内在的、无声的、把许多个人纯粹自然地联系起来的共同性”〔3〕。这就是说, 费尔巴哈的理论无法说明人的历史,费尔巴哈的理论只能说明人的自然属性,而不能说明人的社会属性;一到社会领域,就找不到所谓人的统一本质了。因此,马克思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4〕。所谓社会关系,包括经济关系、政治关系、 文化关系……等等,而其中起决定作用的是经济关系即生产关系,所以,人的本质归根到底是由生产关系决定的。这一揭示是划时代的,他与费尔巴哈以及一切人文主义不同之处在于:马克思把人的理解、建立在坚实的经济基础之上。这是费尔巴哈的理论无法企及和比拟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恩格斯称赞《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作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是非常宝贵的”〔5〕。 三、经济关系决定人的本质及发展变化 马克思的唯物史观认为,社会的发展首先是生产的发展,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对这个问题作了纲领性阐述:“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中发生的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应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态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社会的物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阶段便同它们一直在其中活动的现存生产关系或财产关系(这只是生产关系法律用语)发生矛盾、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随着经济基础的变革、全部庞大的上层建筑也或慢或快地发生变革。”〔6〕这就是说, 社会的存在和发展的原因,不能从社会意识或人们头脑中去寻找,它根源于生产力,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上层建筑,做为上层建筑的人,他的性质,他的存在变化发展是受生产关系制约的。而生产力又是不断向前发展的,作为生产力发展形式的生产关系必须与之相适应,因此,生产关系是处在变化发展中的,那么,受生产关系制约的人性,必然也是发展变化的。不同的社会时代有不同的人性。永恒不变的,适应一切社会的人性是没有的。又由于,自人类进入阶级社会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成了对立的阶级关系。人性也就带有阶级性。马克思说:在阶级社会中的人“都不过是经济范畴的人格化,是一定的阶级关系和阶级利益的承担者……不管个人在主观上怎样超脱这种关系,他在社会意义上总是这些关系的产物”〔7 〕。毛泽东同志也指出:“在阶级社会中,每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8〕资产阶级人文主义,不懂得生产力与生产关系, 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之间的辩证关系,不懂得阶级对立的实质,企图寻找一种固定的、永恒不变的人性,结果他们什么也没找到。马克思主义不是不讲人、而是从根本上说经济关系决定人性;这样马克思就把人性建立在了坚实的经济基础之上,找到了理解人,揭示人本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