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C9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168(2004)04-0010-05 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这是社会主义社会的本质要求,也是我国建设小康社会的奋斗目 标和主要任务。如何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既是一项重大的时代课题,也是一项需要高度 关注和研究的重要理论课题。对于这一课题,学术界已经从不同学科、不同角度作了有 益探索,并取得了一些重要研究成果,但要把这一研究进一步引向深入,除了要加强基 本理论研究之外,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扩大视野,把人的发展放到全球化的背景下来考 察,据此调整我们的思路,采取相应的对策。因为今天谈论人的全面发展,不能不考虑 我们所处的时代,即全球化时代。全球化的出现,对于整个社会生活以及人们的日常生 活影响都是巨大的,而要研究人的全面发展,不能不具有全球化的眼光。 一、人的发展依赖于交往的普遍发展 对于全球化与人的全面发展的关系问题,早在一个半世纪之前,马克思就已经注意到 并作了初步的研究。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思想非常丰富,而其明显特点之一,就 是用“世界历史”的观点来观察人的问题。在其许多著述中,特别是在《德意志意识形 态》、《共产党宣言》、《资本论》及其手稿等著作、文章中,马克思考察人的发展时 ,总是和“世界历史”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可以说,离开了他的“世界历史”理论,就 很难深刻理解其关于人的发展的理论。注意把握马克思这一方法论,对于我们今天研究 人的全面发展无疑是重要的。 按照马克思的观点,世界历史不外是由人并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伴随世界历 史的发展,人也必然得到相应的发展。环境的改变与人的改变是一致的。正是从这样的 基本观点出发,马克思对世界历史与人的发展之间的关系问题给予了认真审视,从而深 刻阐明了人的发展的前提条件和社会历史基础。 在马克思看来,人的发展有赖于交往的普遍发展,二者在总的方向上是一致的。这里 所说的交往,固然包括人们的一般日常交往以及国家、民族内部的交往,但更主要的是 指世界历史性的交往,即“普遍交往”。为什么人的发展有赖于普遍交往?主要原因在 于: 其一,只有普遍交往,才能扩大人的自由度和发展程度。人的自由、发展并不是想象 中的自由、发展,而是现实的自由、发展。在现实生活中,人的自由度和发展程度不仅 仅受社会关系的制约,同时也受人与自然关系的制约,即受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制约。从 历史上来看,孤立的民族性、地域性存在往往是和生产力的落后联系在一起的,生产力 发展水平低下的国家、民族,一般是封闭的、孤立的国家、民族。当然,封闭、孤立并 不是完全由主观造成的,同时也是由特定的历史条件、历史环境决定的,由生产力的一 定发展状况以及相应的交通条件制约的。伴随生产力的发展和环境、条件的改变,封闭 、孤立的状况也会逐步改变。但是,从总的历史发展趋向来看,如果一个国家、民族长 期游离于世界历史之外,长期缺乏普遍交往,那么,就无从实现“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 高度发展”。[1]而“如果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而在 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 燃”。[2]可以想象,在普遍贫困的条件下,在各种陈腐的东西死灰复燃的情况下,还 谈什么人的自由发展,谈什么新的因素的滋生和萌发,人的一切活动都只能围绕生存而 进行。正因如此,马克思指出:“人们每次都不是在他们关于人的理想所决定和所容许 的范围之内,而是在现有的生产力所决定和所容许的范围之内取得自由的。”[3] 其二,只有普遍交往,才能克服“狭隘地域性”个人的局限。狭隘地域性的生活方式 必然造成狭隘地域性的个人。这种狭隘地域性个人由于失去广泛的交往和联系,因而视 野受到限制,观念受到传统的束缚,其发展不是与现代文明相融,而是与愚昧、保守共 存。所以,这样的发展“会依然处于地方的、笼罩着迷信气氛的‘状态’”。[4]要克 服这样的局限,必须冲破地域性的限制,扩大交往,使“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 、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5]只有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个人,才有可能成为全 面发展的人。从此意义上说,“各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 联系的各个人的存在”。[6] 其三,只有普遍交往,才能充分利用人类文明成果来发展自己。人的发展往往是通过 文化的生产和消费来实现的。一方面,特定的文化成果是人的劳动创造的产物,这些产 物凝结着前人的智慧和力量,因而对后人来说具有客观的存在形式,并成为文化发展和 人的发展的前提与起点;另一方面,文化产品(包括物质产品与精神产品)也会在主体的 活动中被消费,其结果是转化为主体的新的本质力量,进而在主体的对象性活动中被加 以新的创造,获得新的存在形式,形成新的文化成果。人的发展就是在这种文化生产和 消费的不断作用过程中进行的。在以往狭隘的地域性的存在中,人们对全球文化生产和 消费的利用是非常有限的,因而所获取的智慧和力量也必然是有限的,其发展的程度肯 定是低下的。只有扩大普遍交往,才能广泛参与全球性的文化生产和消费,实现“文明 共享”,从而使自己得到丰富和发展。诚如马克思所说:“只有这样,单个人才能摆脱 种种民族局限和地域局限而同整个世界的生产(也同精神的生产)发生实际联系,才能获 得利用全球的这种全面的生产(人们的创造)的能力。”[7] 其四,只有普遍交往,才能造成人与人之间的全面依存关系,从而达到相互补充、相 互促进。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要全面发展,当然离不了对社会 关系的利用和调整。历史上人与人之间的全面依存关系主要出现过这样两大类型:一是 建立在古代社会血缘关系、宗法关系基础上的人对人的全面依存关系即依赖关系;二是 建立在近代社会以来商品经济充分发展基础上的各个国家、民族以及各个人之间的全面 依存关系。尽管这两种关系都是依存性的,但给人所带来的后果是不一样的:前者将人 完全束缚在血缘关系和宗法关系上面,因而人的各种能力只能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 地点上来发展;后者虽然也是依存关系,但这种依存不是一种自然依存,而是以物为媒 介的人的活动之间的依存。这样的依存,不仅使各个主体通过自己的产品满足了对方的 需要,而且通过自己的产品丰富了对方的本质。正是近代以来由商品交换建立起来的世 界性普遍交往,使人的社会关系得到了丰富和发展,同时也使人的素质、能力、才能获 得了全面提高。因此,就像马克思后来所讲的那样:“这种物的联系比单个人之间没有 联系要好,或者比只是以自然血缘关系和统治服从关系为基础的地方性联系要好。”[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