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0月28日,一个江福英终身难忘的日子,在韩国釜山举行的第八届远东及南太平洋地区残疾人运动会上,她一举夺得5-6级200米混合泳金牌,并以3分57秒10的优异成绩打破了赛会记录。随后她一鼓作气,又夺得了100米自由泳、100米仰泳、50米蝶泳两金一银,五星红旗四次在异国上空高高飘扬。当国内外教练员、运动员以及当地观众得知江福英坎坷的成长经历,都情不自禁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一 时光回到1988年1月15日,一个滴水成冰的晚上,在原江陵县社会福利院(现湖北省荆州区社会福利院)的大门口,一个仅被几块破布包裹的女婴在瑟瑟寒风中哇哇大哭。福利院的工作人员闻声而出,大伙都惊呆了,小家伙没有右臂,仅在左臂上长有两根畸形的手指。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决定以福利院的名称给她取名,叫“江福”什么的吧。大家都希望江陵福利院能给她带来福音,取谐音就叫“江福英”吧! 由于没有母乳的喂养,小福英的身体虚弱,经常生病发高烧,福利院的工作人员24小时轮流照顾她,精心呵护她。乖巧的小福英也很讨大人们的喜欢,会说话后就亲昵地叫照料她的工作人员——刘妈妈、毛妈妈、朱妈妈…… 小福英一天一天长大了,她没有辜负大家的希望,显示出刚毅顽强、不服输的性格。一天刘妈妈又同往常一样端着碗来给她喂饭,没想到小福英把嘴巴一撇,不肯吃。刘妈妈大惑不解,问道:“福英,怎么呢?是菜不合胃口吗?”小福英摇摇头,刘妈妈这下更是纳闷了,谁知小福英大声地说:“我想自己吃饭,不能总要你们喂,我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干。”就这样,江福英学会了吃饭、洗漱、洗换衣服……脱衣服时,她用嘴巴咬住衣服的拉链,头往下低,拉链便逐渐下滑,再一抖肩,衣服就顺利地脱下了。她还用灵巧的双脚帮助院里的老人穿针引线、剪指甲。有一天,她看到小伙伴骑童车,心里很羡慕,也想学骑车,但她没有手,童车只能在原地打转。小福英尝试用一只脚扶龙头,一只脚踏脚踏板,结果一下子从车上摔下来,额头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直冒。大人心疼地把她拉开,可倔强的福英又找来绳子,让大人们把自己的下半身捆在车龙头上,用下巴来掌握平衡。在经历了一次一次的跌倒,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后,小福英终于能熟练地骑童车了。 6岁时,江福英开始学写字。由于没有双手,福利院的刘妈妈教她用口噙着笔,一笔一划地练习,口水不知打湿了多少张纸,连嘴唇都磨破了,可还是写得不利索。大家都劝江福英算了,她摇摇头,说:“不!我就不相信,别人能办到的事我就不行!”在小福英再三要求下,田妈妈将铅笔夹在她右脚趾间,用手握着她的脚练习写字。冬天寒气刺骨,小脚露在外面,冻得几乎麻木,但她还是拼命练习,脚趾先是磨出了血泡,后来又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用来练习的纸叠起来有近1米高。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学会了用脚书写汉字和拼音。 一转眼,小福英已经7岁了,为了圆她的读书梦,福利院将江福英送到了郢都中学小学部。在校长办公室,江福英现场用脚书写了一页汉字,在场的校长、老师十分感动,破例收下了这个特殊的学生,并减免一切费用。江福英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二 2002年4月18日,对江福英来说是特别有意义的一天。国家残联在全国各地选拔运动人才,江福英被推荐到湖北省残疾人运动队参加游泳集训。征求她的意见,小福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行!我一定刻苦训练。”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训练的第一天,江福英就碰了钉子。刚一下泳池,她连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泳池旁的护栏学打水。由于没有双臂掌握平衡,她经常下沉,肚子里不知灌了多少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江福英顽强的精神,引起了教练的关注。别的队员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求上岸休息,惟独江福英还在水中不知疲倦地扑腾着。每次江福英从游泳池上岸,教练想去扶她一把,都被拒绝了,她想靠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挪上台阶;每次训练结束,江福英都比别人晚回来半小时。她瞒着教练,自己增加训练量;动作不到位,她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偷偷地跑到游泳池自己加练;一个目标没有达到,她主动找教练问原因,向其他选手请教,十遍、百遍地反复练习,直到目标实现为止。教练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棵好苗子。 在短短两个月的集训中,江福英足足瘦了8斤。她凭着惊人的毅力,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熟练地掌握了仰泳、蛙泳、蝶泳和自由泳技巧,取得了别人花半年时间都难以达到的成绩,获得了参加全国锦标赛的资格。在湖北省代表队的15名选手中,江福英被定为肢残6级,是队里伤残级别最高的。在全国锦标赛上,第一次参赛的江福英夺得了50米仰泳冠军,同时获得了远南运动会的入场券。 三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在教练的悉心指导下,在自己的刻苦训练下,江福英进步得很快。金秋十月,江福英踏上了远南残运会的征程,她将参加4个项目的比赛。教练考虑到她训练时间不长,身体又很单薄,没给她分配金牌任务,只要她拿到雅典残奥会的入场券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10月的韩国釜山是迷人的,但第一次出国的江福英无暇欣赏异国的美景。强烈的使命感使小福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这次大赛云集了来自44个国家和地区的优秀选手,其中不乏久经沙场的世界级名将,而她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小不点。江福英心里分析自己的技术优势和对手的特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慢慢地也就不那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