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艺术设计作为学科的发展与规范,中国大陆学术界、艺术设计界的理论探讨也逐步深入。本文以系谱的方法,以理论和美学研究专著为主,简单涉及设计理论翻译成果,基本不涉及设计史成果,粗线索地对大陆近20年来艺术设计学的研究成果进行归纳与综述。 “艺术设计”是经过一代学科建设者们努力争取,并逐步稳定下来所普遍使用的一个概念。尽管“艺术设计”这个概念并不是十分严密,目前我们仍能不时见到对之的讨论、争议,但艺术设计作为学科的确立,逐渐证明了这个称谓的相对合理性和符合国情现状的一面。近20年来,大陆艺术设计理论取得了许多成果,但我们也看到这些成果仅仅是艺术设计理论与实践研究的一个开端。 一、1980年代以来艺术设计理论探索的三次高峰 第一阶段: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 最早涉猎艺术设计理论研究的是美学界的学者。1984年成立中华全国美学学会,技术美学的文章、专刊、文丛等相继出现,并有一批系统的著作问世。如涂途《现代科学之花——技术美学》、徐恒醇等《技术美学》等。这些成果的贡献无疑是巨大的。一方面,它们的开创之功获得了宗白华、钱学森等老一辈学人的支持;另一方面,也获得了艺术设计界的注意,吸引了柳冠中、王明旨等中年学者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对设计与文化的研究与国外研究成果(以设计史为主)的翻译。 这些成果的共同缺陷也同样明显:即并没有为自身的研究在艺术学学科中找到一个明确的定位,其根本表现为概念的误取和名称的混用。在这一时期的研究里,不但尚未出现“艺术设计”的称谓,就连“技术美学”一说也很难一统天下。这些研究成果中,称“技术美学”者有之,“科技美学”者亦有之,亦有称“迪扎因”、“工业设计”、“审美设计学”者。 1989年由叶朗主编的《现代美学体系》(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一书中,将“审美设计学”作为单独的一章纳入了作者构想的“现代美学体系”,并提出“审美设计学的核心范畴是功能美”的判断,开始明确的提出将艺术设计在现代美学体系中设立位置。虽然“审美设计学”这一名称也未被学术界所普遍接受,但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从理论体系上,《现代美学体系》一书的出版为艺术设计研究做出了总结并为以后的研究铺平了道路。在艺术界,1989年,湖北美术出版社以前瞻性的目光出版《现代设计艺术理论丛书》,以译介国外设计理论为主,在国内美术界较早提出“设计艺术理论”的概念,集中体现同时期的翻译成果。这套丛书中的几本,对90年代以来的设计理论研究同样有借鉴价值。 然而,80年代中国的实用美术教育及学科体系,仍是“工艺美术”一统天下的局面,这些成果并没有充分地被介绍到艺术院校中,更未能对设计实践产生推动力。这一时期在艺术院校中有较大影响的是一批国外通俗性设计史的译介。 第二阶段:90年代中期 与第一阶段类似,这一时期的主要研究成果也是由美学界和设计界的研究者共同缔建的。随着90年代以来“美学热”的衰退,设计界逐渐接手理论研究工作。当时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工艺美术学系培养的“工艺美术学”硕、博士研究生中,已经有几位实际上在从事着艺术设计理论的探索,他们中的一批人已成为当今的艺术设计学研究的骨干。这一时期的代表成果主要有: 1、柳冠中《设计文化论》(黑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1996)。这是作者80年代以来的工业设计论文结集,但并非严格的理论形态。此书也是同时期类似著作中的代表,对工业设计教学与实践有直接的影响。 2、罗筠筠《审美应用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5年)。作者是《现代美学体系》的主要执笔者之一,本书延续了《现》中“审美设计学”的理论框架,发展出“审美应用学”的思想。其中的“审美应用学的理论发展”以及对部门艺术设计美学的论述,笔者认为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值得设计界的研究者参考。本书也应是研究中国当代美学理论框架体系不可忽视的著作,但体系略显驳杂(如包含礼仪美学、饮食美学等内容),取材略显陈旧。 3、杭间《中国工艺美学思想史》(北岳文艺出版社1994)。这是作者在中央工艺美院田自秉教授指导下做的博士论文。该书是设计界第一部系统整理、研究中国古代设计思想的专著,以通史的形式对古典文献中的设计思想(作者称之为工艺美学思想)进行了梳理,并概括总结出古代设计思想的六大特征。这也是迄今为止见到的唯一一部研究古代思想的专著,但该书编写体例上较少设计学科的特点与突破,在古代设计思想史史料的选择上尚欠缺宽度和深度的挖掘,以致提出了很一般化的结论。虽然,笔者仍认为此书意义不凡,对古代设计思想的发掘与阐释必将是探索中国现代设计民族性的重要出路和归宿。这本书的价值也许需要在此后的设计实践中被逐步发现。 4、李砚祖《装饰之道》(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3)。这本书以作者一篇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王家树教授指导下的博士论文为题,收录了装饰专题、部门工艺美术专论及工艺思想史诸方面文字。全书基本上不使用“设计”,而以“工艺”称之。但作者以与杭间博士专著不同的方式,以图象学方法探索了中国古代设计(装饰)思想的一些问题,结论更为纵深化,更具备理论形态。只是该书在编选上内容略显驳杂,以至于大大降低了专著的可读性,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