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南译 百多禄(Adran)主教与交趾支那总督。法国与安南王国的关系起源于一个多世纪以前的1787年。两国间充满友谊和信任的关系如此神速地转化为旷日持久和血腥无情的敌对状态,人们对此感到万分惊愕。为了更好地理解作为目前研究课题的事件,我们应该首先研究导致我们插手安南事务的起因。 由于没有了解详细情况,我们只能说将近18世纪末,安南王国在黎氏家族的统治之下。著名的西山(西部山民)暴动一发生,该王国分裂成了两个总督管辖区:北部的东京(Tonkin)和南部的交趾支那(cochinchine)。国王失去了帝位,他和两位总督陷入了动荡不安的境地。但当黎氏的名字在历史上永远消失、在忠实的东京人民的记忆中不复存在时,可怕的动荡过去了。多亏法国的慷慨支持,交趾支那总督阮映(Nguyen-anh)①的势力显得比以前更加强大。百多禄主教大人是这一业绩的创造者,若能发扬光大这一业绩,将会给我们带来各种好处。 历史给我们留下了主教和这位被废黜的总督第一次会晤的回忆。在长达数月的时间内,阮映是百多禄主教的贵宾。很快,主教就变成了他的顾问和朋友。长期以来,百多禄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为寄居国和出生国的共同利益,他期待着可以利用的机会,以便给法国带来殖民扩张的新场所,给安南带来文明与进步的实惠。可以利用的机会在这个逃亡的王族人员身上出现了,人们推测主教是会抓住这个机会的。无需更多地玩弄外交手腕,主教就使前总督向法国求援。当主教向他提出第一个建议,他脸上出现了喜悦的神情,热泪盈眶地接受了建议。由于法国的保护,暴动最终被平息,国家恢复了安定,交趾支那重新获得巩固。这一切仅仅取决于两个条件:垄断贸易、割让沱●(Tourane)②和昆仑岛(Poulo-Condor)。这似乎是这个可怜的流亡者的梦寐以求的事。他同时签署文书,委派百多禄主教为交趾支那总督在凡尔赛宫的使节,并高兴地让百多禄与法王路易十六谈判。总督还向主教推荐其年仅15岁半的长子——王子景(Canh)。1787年2月,具有外交使命的主教与他监护的未成年王子抵达法国。11月28日,路易十六——阮映条约签署。 越法条约。该条约第1款载:“法国和交趾支那两国国王建立攻守同盟,他们必须相互援助,并反对缔约双方中任何一方的敌人。” 这里有一个应该提出的权力问题,即人们不禁要问:一个普通的总督有什么权力(因为人们没有忘记,阮映只是一个总督)代表他的君主同一个外国强国讨论问题?15年前这位君主失去王位后到中国避难去了,迄今是否还活着?黎氏家族有后裔吗?在那个骚乱和通讯不便的年代,这样的事在交趾支那是无法确定的。况且,我不知道会有哪位历史学家想否认这一重要条约的合法性。 该条约其他条款规定,1个由20艘法国军舰组成的分舰队、5个团的欧洲部队和2个团的殖民地部队交给阮映指挥,但他必须保证让我们有贸易垄断,并把沱●港口和领土、与会安铺(Fai-fo)和Hai-wen毗连的岛屿、昆仑岛永远割让给法国。可惜,本地治里(Pondichery)总督龚外(Conway)伯爵的不得人心和随后发生的1789年事件③使法国无法履行这个条约。 百多禄对此没有悲观失望,他决心在一些有勇气和毅力的法国人帮助下去 完成他首创、却被法国官方放弃了的事业。他获得了帮助。 由于他们的协助和本地治理几位富商的财政支持,百多禄租用船只,武装了一支小志愿军,于1789年3月将其带至交趾支那。④ 他们立即着手行动,驱逐占据下交趾支那(Basse-Cochinchine)各地的造反者,战斗获得了全胜。最后,令人生畏的西山暴动者常常在这些法国人接近其城砦,这些法国人则将暴动者的勇敢和活力带到他们掌握的安南军队之中。总之,百多禄主教告诉安南君主:他带来的法国人会在1801年为阮映解决帝位,领导重建安南,绥靖地方。百多禄未能参加其一手策划的加冕仪式。因为他工作太忙,加上交趾支那恶劣的气候严重损害他的健康,使他卒于1799年,享年58岁。人们为他举行了皇家葬礼,国王亲自宣读葬礼的颂辞。一支侍卫队为他守陵,哪怕是恶劣天气也不中断。百多禄主教高大的陵墓为虔诚的安南人民和国王所敬仰。 交趾支那总督阮映称帝,号嘉隆。其继位者不讨人喜欢。如此迅速掌握国家政权,使阮映深受鼓舞,他决心用在交趾支那使用的办法驱赶东京的造反者。他知道东京民众忠于他们的先王,为了得到他们的协助,进入这个地区时,他以黎氏王朝复辟者的身份出现;尤其是他得到我们同胞的支持,使他毫无困难地重新征服了这些省份。在那里,他只使用王公和总督的称号。同样,东京人希望他满足于现实的权力,让黎氏家族的一个亲王继承帝位。 事实并非如此,阮映于1802年宣布自己是整个安南的最高统治者,号嘉隆。1804年得到了中国皇帝的承认。 此后,交趾支那的首都顺化(Hue)也就成了安南王国的首都,而东京的首都河内(Hanoi)仅是省会名称而已。 东京人民的期望被辜负了。他们永远不会饶恕阮映。对于他们来说,嘉隆帝和他的继承人仅仅是篡权者——这里仅仅顺便提一下,因为我们还有机会重述它。如果我们的同胞首先在1858年,然后在1873年或1883年利用东京人和交趾支那人之间的这种对立,东京人大概早就积极接受法国的保护了。但是,我们没有预料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