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应该生在另一个世纪。我就是一个。样样可以看出我与时代格格不入。书架上尽是19世纪的小说。我吃肥肉。我打孩子屁股。我认为人人都该学拉丁文。我坚信做人应该诚实而富责任感,热爱工作,不怕折磨。吃喝玩乐太多了,我认为并不好。 我不会说20世纪的话。我不要说什么“感情炽烈”、“交换信息”、“联合行动”或“婚姻契约”。我只懂得相爱、聊天、互助和结婚。我要的是真挚的言语或真挚的沉默。 现在没人再安于做老老实实的人了。老老实实就是说,你不必给自己加个好听的名衔,你只管叫自己做女佣人,看屋的,倒垃圾的,传教士,天字第一号或者最起码的小人物。谁要那些冠冕堂皇引人注意的称呼呢?我要人人都奋力忘我地做有意义的事。 我要看到的是真实。我渴望看到自然的头发,脸上的皱纹,起茧的手,脏指甲,活泼的眼睛,我要做妈妈的身上有厨房味,做爸爸的有烟斗味,喝有咖啡味的咖啡。草嘛,就得是草,学校是学校,教堂是教堂。 我讨厌自命渊博的学人,不会做事的官僚,爱卖弄数字的专家,半通不通的理论,统计数字,性诊所,教你自己动手的书籍,专重宣传的商品。 我要默想神的恩惠奥妙,尽情欢笑,摈弃故弄玄虚,返璞归真。我要的是真谛,是生活,不是生活方式。 茫茫尘世里,我只喜欢在家。当那些在浮华中打滚的人,对无谓的一切终于厌倦时,也许有人会点个灯,抖抖枕头,拉开床罩,给他们一个静卧的地方。至少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