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评刘璈与刘铭传在中法战争台湾保卫战中的矛盾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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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
湘潭大学学报:哲社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K3
分类名称:中国近代史
复印期号:1995 年 09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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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璈与刘铭传,分别是台湾建省前后在台主政的最高地方行政长官。他们都经历并参与了中法战争中的台湾战役,而且在战争期间还曾发生过很深的矛盾。战后,刘璈因刘铭传的一再严劾,先是被革职查抄,而后又被处以斩监侯,改流黑龙江,两年后即在流放中病殁。而刘铭传则作为首任台湾巡抚,在台做出了一番颇受称赞的业绩。正因为如此,对于战争期间二刘关于台湾的防守及二刘间的矛盾,其时其后都有不少人认为刘铭传是而刘璈非,把所有的功劳,都记在刘铭传一个人头上,对刘璈则只是一味的贬抑和指责。对于战前刘璈为治理台湾所作出的种种努力和所取得的各项成绩,尤其是对于台防的整顿和战前的部署,以及刘铭传在战争期间的调度与战后对刘璈的参劾中的失当之处,更少有人给予充分的注意和比较客观公正的评价。根据现存的有关材料,我们只要稍加清理,便不难发现,其间自另有是非曲直。

      一 关于战前的防御与部署

      早在光绪九年(1883)法国侵略越南,公然向中国挑衅之初,刘璈即向治军广西的岑毓英上书称:“今日之事,鲜不韪战而诽和,抑知和战皆系一理,事决于和,不能不先决于战,盖能战而后能和。为越南计,为中国计,是在和缓而战急。”①并请其协助黑旗军抗敌。他的主张,得到了岑的嘉许。后来岑抚刘永福而用之,固有左宗棠等人的极力主张与清廷所许,但在某种意义上说,也就正是采纳了刘璈的建议。与此同时,他自己即一方面驻扎台南,办团练,筹战守,另一方面则禀请督抚驻台,居中调度。随后,他又于同年十一月初详覆督抚,禀报了筹布全台防务大概情形,陈述了分路设防,因地制宜,求胜于陆的策略,将台防分为五路,酌派五军统领:山前自恒春至风山及台湾之曾文溪为南路,统军5000名。曾文溪至嘉义及彰化之大甲溪为中路,统军3000名。此两路临近首郡,为全台根本,归镇、道分统。自大甲溪至新竹、淡水及宜兰之苏澳为北路,统军4000名,由提督曹志忠领之。后山自花莲港、水尾、埤南、三条抵凤山界为后路,统军1500名,归副将张兆连领之。澎湖为前路,统军3000名,归澎湖水师协将苏吉良领之。“俾得临时自为战守,绝不求人……自分守援之责成”,“如本路稍缓,仍当饬援别路之急”,“路与军虽分,而势力仍合”②。

      光绪十年(1884)二月,他又制定并颁布了《全台团练章程》,在各府、县设局办事水陆团练,与作为活营布置的提督章高元所统淮军、提督杨金龙所带湘军恪靖仁营虚实互用,配合分路驻防各军,随时应变。

      后来有不少人认为,上述分防布置,系刘铭传抵台后重新部署的结果,实在是有悖事实。实际上,刘铭传于光绪十年七月抵台后,只是召集包括刘璈在内的各路统领召开了会议,将刘璈所部署的曹志忠部北路防军、先他而去的孙开华所部擢胜三营及祥左营等军隶于麾下,在台北设立大营,以基隆、沪尾(今淡水)两港为据点,重点布防北部,而将台南防务委交刘璈而已。也就是说,他除将台湾防务分为南、北两大系统外,对刘璈原已制定的分防部署和陆战策略,并未作丝毫的改变。

      至于防务中的重南重北问题,固然是二刘间的不同,但并非他们发生矛盾的焦点。不少论者往往以此是刘铭传而非刘璈,事实上也未免有失偏颇。

      本来,在此以前,台湾首府一直在台南,政治和防务的重心也一向在南部,刘璈初任兵备道时,曾议将道府移往台中,但尚未能做到,先已开始修建的台北府城,也尚未竣工,自然,当时台南尚为首郡,乃士气民心所系,且粮饷、军需及各项储备均在彼府库,确关台湾根本,倘有疏失,影响自然非同小可。且他议以镇、道分统南、中两路,而台湾镇吴光亮已自任中路,他统军驻守台南,实出自然。再说,他还在汇报五路布防的同时,便“以各统将职衔相当,无人节制。令必不行,事必终误。……应请宪节东临,……以便居中调度”③。因督、抚均批示不能渡台,他又曾要求奏请简派知兵大员驻台督办,并表示:他自己“虽偏在台南,仍当凛遵奏饬,相机妥筹,随时报办,断不敢以分路统军稍涉推诿”④。在兵力配备上,在此前后来台的祥左营与孙开华部擢胜三营均在办理台北防务,他又曾令士绅林维源“自备资斧”,募勇2500名“专顾台北”,“无事分防内山,兼务开垦除害,藉以兴利;有事调赴海防,联办团练”⑤。加上曹志忠统领的北路防军4000人,计划中的兵力,台北实际上已远厚于台南,而且还有章高元所统淮军、杨金龙所带湘军两支游师调资策应,可见他重南并未轻北。

      而在另一方面,刘铭传的重北,实际上也不过是势之所然。他去台时,已有台湾镇、道率军分驻台中、台南,而他最先到达的是基隆,而后是台北,当战事一触即发之际,他自不能不立即投入备御。加之,当时整个台澎地区全部兵力不过2万,而北部一路已占近1/3,他也理应据此以设大营。他驻防台北,完全是自然的事,并非特别之举。相反的,如果他移驻台中甚至台南,恰恰是其之失。就此而言,二刘并无多少高下是非之分。

      后来战争固然发生在台北,但光绪十一年(1885)二月,法军统帅孤拔也曾率船队到达台南的安平港,通过驻台英领事约见刘璈。刘璈不顾左右劝阻,训示炮台守将:“有警,即开炮击,勿以余不在中也。”⑥之后,他便昂然登上了法国军舰。当席间谈及军事时,孤拔傲然问道:“以台南城池之小,兵力之弱,将何以战?”刘璈即不卑不亢地答道:“诚然。然城土也,兵纸也,而民心铁也。”⑦一下就得孤拔无言以对,随后便率舰队离去了。此次虽未动刀枪,但倘非有刘璈的大无畏精神与凛然正气,加上事先的备御,战事亦或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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