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维新之后没有多少年,就踏上侵略中国的道路。1874年举兵侵台,为其发端。应该说,在这一侵略事件中,日本并没有完全达到其侵略目的。其重要原因,是沈葆桢在这场反对日本侵略斗争中,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一 分析局势,确定备战方针 1874年5月6日,日兵入侵台湾琅
,5月29日,清政府任命沈葆桢为钦差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大臣,迅速赴台巡视。他首先对当时国际形势和日本国情作了较符实际的分析,指出日本侵台“大有骑虎之势”,欲罢不能;而台湾原住民不可能战胜日本“蓄意新练之兵,其破也在意中事,破则必踞其地,而我之战事起”①。总之,中日交战有很大可能性。他认为,如果日本“胁我以非理,立即奋勇拒敌,不以开衅罪之”②,“此时,以挞伐之威,并不得谓衅开自我”③,主张及早做好反侵略的准备。同时,他也看到,日本在国际关系中处于孤立的地位。日本侵台消息传出后,即受到列强的抵制。沈葆桢看到了这点:“中西人人发指,非虚言也”④。然而日本敢在国际上孤立的情况下举兵侵略台湾,是由于清政府的苟且偷安。他指出日本“非窥我苟安旦夕之意,亦不遽蹈瑖抵隙而来”⑤。他针对这种局面,反复地强调“备战”的方针,并提出具体的切实可行的对日斗争的重要决策四点,即联外交、储利器、储人才、通消息。 (一)联外交。沈葆桢认识到列强对日本侵台的态度是“虽疑其奸,亦无从遽发其复”,因此,沈计划“将递次详将日船遭风各案,摘要照会各国领事,其不候照复,即举兵入境,并与生番开仗各情形,亦分次照会,请其公评曲直”。沈葆桢认为这一措施至少可以达到两个策略性的目的:“如其怵于公论,敛兵而退,上也;否则展转时日,我将集备设防,其鬼蜮端仉,亦可随时探悉。”⑥ (二)储利器。沈葆桢清醒地指出,“日本非西洋之比”,但也“不可谓非劲敌”,日本的陆军,“虽西人亦惮之”。日本的战船虽非中国各船之敌,但具有进攻性,这是当时日本海军的优势。他说:“该国尚有铁甲船二号,虽非完璧,而以摧寻常轮船,则绰绰有余。彼有而我无之,水师气为之夺”⑦。为此,他认为当务之急是购买两艘铁甲船,此外,还应购买水雷、后膛枪、火药等军需。沈明知清政府因循苟且已成痼疾,所以特别强调备战的迫切性。他奏称:“明知所费不赀,必有议其不量力者,然备则或不可用,不备则必启戎心。乘军务未萌之时,尚可为牖户绸缪之计,迟则无及矣”。 (三)储人才。沈葆桢在向清政府报告兵力调度和布置的奏折里,提出“广储人材”的意见。他特别强调“此时消除萌蘖,须得折冲樽俎之才”,积极物色有外交学识的官吏。他向清政府提出了原台湾道黎兆棠和吏部主事梁鸣谦两名。他们不仅与沈有深交,而且也“洞悉详情”。 (四)通消息。沈葆桢在清朝大吏中,显然是一位具有近代信息意识的洋务派。当时,闽台已有轮船作为交通工具以传递信息。然而,沈葆桢仍然觉得它有其局限性,要受气候的限制,特别是台湾海峡恶劣气候的限制,“欲消息常通,断不可无电线”,并具体提出敷设由福州经厦门至台湾的水陆电线。这是我国最早敷设电线的一个计划。 毫无疑问,沈葆桢这篇奏稿,充分体现了他对日斗争的战略构想。即以备战求免战,而基本总则立足于备战,辅以外交谈判。所以,他认为为了把战争消灭于萌芽之时,花钱备战是必要的。 1874年6月17日,沈葆桢到达台湾后,对日本至台湾的侵略活动有了更具体的了解:1.日侵略者利诱少数原住民和汉族庄头投靠日本。这时,琅
18社已在日本侵略者压迫下投降,牡丹社不降,则武力加以攻剿,对汉族各庄头人则以“当官”为诱饵加以拉拢,并令他们加紧“招降”高山人各社⑧。2.日本扩大对台湾东北的侵略活动。据台湾道称:“苏澳一带,自上年以来,常有倭人来往。本月初三日,有日本船一号,驶往后山沿海而去,船内备有糖、酒、哔吱等物,声称欲与生番联和,在后山起码头,做生理”⑨。6月13日,“有日本兵船一只,船名牧源吾,载兵一百余名,由台湾南路开行,绕后山一带,过噶玛兰洋面,驶进鸡笼口,买煤一百五十吨开去”⑩。台东地区,一向是原住民居住的地区,他们大多处于原始社会渔猎阶段,与台湾西部平埔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清政府为了避免民族纠纷,简单地制定了汉族人民不得进入台东地区的禁令,这不但延缓了当地高山人的社会进步,同时也给日本及西方列强乘虚而入的机会。 根据上述日本向台湾东北部扩张的情况,沈葆桢大胆地向清政府提出“开禁”台东的建议,成为19世纪70年代后全面开发台东的先驱。 沈葆桢十分重视对原住民的团结工作。他一方面看到“番民为其甘言财利所诱”,另方面又看到高山人反对日本压迫的积极性。沈葆桢指出:“各社番目讬粤庄头人吁乞归化……。今日本肆虐,心实不甘……用兵之日,各愿先行”(11)。沈葆桢正确分析了原住民的态度,从而颇有远见地提出“驱倭抚番”的斗争方针,实行团结原住民的政策。这不但是日后“开禁”的关键,同时也是争取原住民支持对日斗争的一个重要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