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惨败与士大夫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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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通师专学报:社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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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K3
分类名称:中国近代史
复印期号:1995 年 0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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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午战争,日本以一个小国打败了历来以天朝大国自负的中国。战争的惨败,给中国予极大的震惊、刺激,也震动了中国近代思想界。中华民族群体觉醒从此开始了。其最有代表性的是士大夫的觉醒。他们从惨败中找到了中日两国不同的社会政治之差距,认识到惨败的根源就在于社会制度的腐败,思想文化的落后。于是,他们发动了中国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戊戌维新运动。

      一、甲午惨败给中国人的打击

      甲午战争前,昧于外情而又惯于自傲的人们,根本不把日本放在眼里,一向以为以偌大中国对付地狭人少,维新不久的岛国是绰绰有余的。然而,战争的结局却出人意外。甲午战争后,帝国主义对中国的经济侵略,由战前的商品输出为主逐渐转为以资本输出为主。他们在中国肆无忌惮地兴建企业、修筑铁路、政治借款、企图直接掌握中国的经济命脉。与此同时,帝国主义又开始了对中国的领土掠夺,卷起夺取租借地和划分势力范围的狂潮。此时的中国,民情浮动,人心惶惶,到处呈现败北的惨象。不仅如此,甲午惨败后,中国的大国地位也一落千丈,成为弹丸小国日本的耻笑对象。日本《女学杂志》在1985年2月号发表的社论《大国之气概》说:“悲乎!中国400余州,广袤万里,民千亿,千古夸称中华,然当前之末路竟已如斯。神州之民决不可以此为荣矣。”

      总之,甲午战争后在中国人的心中笼罩着亡国灭种的危机感,救死不遑、难于立足世界民族之林的耻辱感。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这时,一部分封建士大夫和旧式文人从震惊、愤慨、困惑和忧伤中觉醒,他们逐渐蜕变,转化为新型的资产阶级,这就是以康梁为首的维新派。

      二、士大夫以强敌为榜样,东渡扶桑

      在明治维新之前,日本已引起中国有识之士的注意。洪仁轩在《资政新篇》中写道:“日本邦近与花旗邦通商,得有各项技艺以为法则,将来亦必出于巧焉。①这是有洞察力的预见。而李鸿章则有更准确的看法。他在1864年致奕沂、文祥的信中说:“夫今之日本即明之倭寇也。距两国远而距中国近……日本以区区小国,尚能及时改辙,知所取法。然则我中国深维穷极而通之敌,夫亦可以皇然变计矣。”70年代,日本出兵台湾之举不仅使洋务派致力海防,而且使众多的中国人开始注视日本,研究日本。

      首任驻日公使何如璋曾著述《使东述略》。该书较具体且可靠地提供了日本史地民俗、政治经济知识。何如璋出使日本之际,上距明治维新还不到十年,但日本的景物风貌已由本来的“汉唐遗风,间有传者”一变而“趋欧俗”。上至官府,下及学校,“凡制度、器物、语言、文字、靡然以泰西为式。”日本明治维新不到十年,但西化如此之大,这不能不触动同为东方人的何如璋。他有心笔述,更有意启发中国效仿日本。

      康有为专门写给皇帝看的《日本变政考》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司法、教育、警政、官制、军事。在列举日本变政事迹的同时,又用按语评考其意义和可资取法之处,以直接发挥作者自己的政治见解和政治主张。这本书对1898年百日维新产生了明显的影响。

      以上二人对日本的认识主要形成于甲午战争之前。甲午惨败,中国人对日本的认识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日本崛起于岛夷,居然跨海燃起一场巨大的战火,这是日本变法自强的结果。因此,甲午战争带来的屈辱越是沉重,就越能使中国人深刻领会日本的自强成功。于是,士大夫以强敌为榜样,于1896年3月,《马关条约》的墨迹尚未干透之际,中国第一批13名赴日留学生踏上了东渡扶桑的征途。

      三、士大夫以救亡为宗旨,变法维新

      封建士大夫一贯信守的行为准则是,事事讲求礼义名分,蹈故袭常,反映在哲学思想上即是“天不变,道亦不变”,其治国方略主要是维持现状,而不是变革创新。这种凝固、静止的变易观是造成甲午惨败的根源之一。当然,鼓吹变法,并非始于康梁,甲午战争前以郑观应为代表的早期维新派就曾提出过。但他们未从政治上认识到变法的重要性,也根本未认识到外国侵略者会有亡我中国之心。他们仅仅主张经济改革,同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进行“商战”,以求得中国的富强。他们幻想通过外交谈判的途径,取消各国在华享有的种种特权,以达到“收我利权,富我商民”和“消除外患”的目的。可见,他们根本没有把变法和救亡联系起来。

      甲午惨败犹如晴天霹雳,士大夫逐渐认识到资本主义“瓜分豆剖”中国的野心,从而进一步增加了亡国灭种的恐惧感,也增加了对企图亡我的各国列强的仇恨。因此,这批不甘坐以待亡的士大夫很快地接受了西方“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举起变法救亡的大旗,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帝国主义。用进化论为思想武器呼吁变法救亡,在中国首推康有为。他匠心独运地把进化论注入公羊三世说,论证历史由低级不断向高级发展,祖宗之法必须跟随时代不断变化。而严复又系统地把西方的进化论译介给中国人,并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和“与天争胜”的原理,去唤醒人们顺应天演规律变法维新,以达到“自强保种”的目的。

      进化论在中国的传播,给古老的呆滞的中国社会及其思想界注入了强烈激素。正是这种进化理论,使士大夫开始认识到中国要在列强环逼之下争强保种,就“必当先明在对外界之说,即与吾群竞争之公敌何在也。”②并明确公敌就是侵略我国的外国资本主义,很显然,是亡国的恐惧和对列强的仇恨,借助进化竞争的学说唤起了士大夫的自我觉醒,促使他们将变法和救亡直接联系起来。他们反复地论证了中国“能变则存,不变则亡,全变则强,小变仍亡”的道理。③揭露了顽固派的不变论实际上是等待列强吞噬的亡国论。使人猛醒,催人奋发,赋予变法维新以强烈的反帝爱国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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