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新世纪,随着经济全球化和社会信息化的进程大大加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不断开拓创新,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正处在一个新的历史转折点上。回顾和总结近年来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历程,把握、提炼当前理论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改革与创新,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工作者义不容辞的历史使命。 一、哲学观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的探索 以反思、追问究竟“什么是哲学”为目的的“哲学观”问题,是全部哲学的根本所在,它决定着如何理解、解决所有其他哲学问题。然而,它又是一个众说纷纭、最难达成一致的问题。因为这种对于自身的界定是其一切探索的前提,而对前提的反思与批判往往是自身难以承担的,常常在本学科的视野和论域之外。当然,哲学之缺乏公认的定义 或“不可定义性”,同时也表征着哲学的理性自主性,保证了哲学对待自身的自由、开 放态度,保证了哲学不断发展的生机和活力。 尽管很难界定“什么是哲学”,但什么不是哲学倒是逐渐明朗化了。例如,自哲学和科学分化以来,凡是具有充足理由、可以实证检验、从而被纳入知识大厦的确定性内容,事实上都不再是哲学,而是某一具体科学的内容。哲学不能如同具体科学一样进行知识积累,各种有影响的哲学流派、哲学体系之间,很难说有直接的、确定的传承关系,它们往往都是从“什么是哲学”出发,从头做起,独立展开自己的思考的。因此,哲学不是科学、不是知识,而是一种不受知识限制的智慧、一种创造性智慧、一种“创意的生产方式”,它怀疑、追问其它一切思考的前提,否定、批判其中似是而非的观念,反思、提炼各种具体学科的结论。那种与科学、知识相混淆的哲学,使得哲学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怀疑意识,放弃了自我否定、自我批判的特性,实质上走入了误区。 哲学观上的迷茫也反映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上。如一直有人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是知识,甚至还有不少人在一定程度上固守前苏联20世纪30年代形成的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为范本的“传统教科书体系”,将之“知识化”、教条化、“实用化”。改革开放、拨乱反正以来,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探索和实践摸索为背景,从反思哲学观、批判“传统教科书体系”出发,大多数学者们对什么是哲学、特别是什么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了重新反思。通过重读马克思的哲学文本,正本清源,学者们发出了“回到马克思”、“走近马克思”、“走进马克思”的呼声。通过摒弃知识化、教条化、庸俗化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强化了哲学的问题意识、解题意识,认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高度取决于它把握、理解和解决时代重大问题的程度和水平。在重新理解马克思、从时代的重大问题中提炼马克思主义哲学、探索建构21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的过程中,出现了各种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究竟是什么”的探讨,出现了各种极具启发性的新形态的萌芽。我们以为,如下一些竞争性思路是特别重要的: (1)马克思哲学就是“人学”。一些学者认为,“传统教科书体系”坚持哲学是“知识”,而割裂了“对自然的看法”和“对社会历史的看法”,没有将实践观点、人文关怀等贯穿始终;忽视了具体的、历史的、活生生的“人”,甚至有人认为这种哲学是所谓“人学空场”;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及其作用,过分强调物对人的决定、制约作用,哲学 追求说“神话”而非“人话”;……这些学者力图重新理解和阐释哲学和人学的关系, 甚至强调马克思哲学就是人学:人的问题是整个当代哲学理论的中心,应该从具体的、 历史的、活生生的“人”出发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当然,这种观点遭遇了两种截然不 同的质疑:一些学者认为哲学不等同于人学,而是包括人学,二者是整体与局部的关系 ,不能混为一谈;另一些学者则认为,人学的外延更广,哲学乃至其它一切科学无不是 人学。 (2)“实践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合理形态。许多学者通过重新解读马克思(特别是《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等),坚持从主体(人)以及人的实践去理解、认识和变革世界,是马克思新世界观的实质。依据这种哲学观,马克思主义哲学将在重新理解的彻底唯物主义的、科学的实践观的基础上加以构建。这种哲学不仅把实践当作对象,而且进一步把人类的实践方式变成自己自觉的思维方式;不仅强调马克思主义哲学要科学地“解释世界”,更强调要革命地“改变世界”。当然,对于什么是实践唯物主义,学者们的理解差异较大,如有些学者进一步主张实践本体论、实践一元论、实践核心论等;有些学者坚决反对以“实践唯物主义”取代“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来命名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整个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首要观点是唯物观点和辩证观点,实践观点只是其基本观点之一;还有些学者强调,实践论观点和唯物论观点都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观点,两者的有机统一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区别于以往哲学的重要标志,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质的集中体现。 (3)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历史唯物主义”。一些学者认为,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划时代的哲学创造之所在,马克思并没有创立过历史唯物主义以外的任何其他哲学,“有着具体的、历史的和现实的社会物质发展为基础的现代实践,才是马克思新世界观的真正逻辑起点”。这种“历史唯物主义”方案所受到的批评主要是“以偏概全”,如被质疑“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自然观、辩证法、认识论、价值论应置于何处?”当然,随着现当代社会实践的发展,以西方为代表的工业文明造成了广泛的人与人、人与物、人与自然的对峙,“人的异化”、“自然的报复”、“文明的冲突”、“文化的困境”成为普遍面临的问题。置身新世纪,应该如何把握历史发展的普遍规律、结合我国的具体国情选择社会发展道路?应该如何妥善处理各种社会矛盾,改革现行体制,实现人与社会的自 由全面发展?这既使历史观的讨论在挑战中得以凸显,又为其自身的与时俱进提出了全 新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