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史观的深化

作 者:

作者简介:
浙江海洋学院 管理学院,浙江 舟山 316004 李隆华(1944-),男,浙江舟山人,浙江海洋学院管理学院副教授。

原文出处:
浙江海洋学院学报:人文科学版

内容提要:

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把人定位在怎样生产上,如今的生产已是知识生产,因而必须把人 定位在生产中怎样运用知识上。通过对知识运用中必定会发生的相互关系的分析,文章 对人的本质作出了新的揭示。借用北宋张载的说法称为“民胞物与”。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03 年 0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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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B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8318(2002)04-0014-06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以来,世界上重大事件纷至沓来:苏东解体、经济全球化、知识 经济、以“9·11”事件为标志的恐怖主义、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等等。对于这些在世界 上产生深刻影响的事件,历史唯物论者将作出自己的反应,作出自己的回答。当然,这 一应答不会是唯物史观19世纪形态的简单套用。唯物史观也在与时俱进,历史唯物主义 者将对唯物史观作出深化,对世界、对人类作出新的观察。

      一、十九世纪中叶,初创时期的唯物史观:用怎样生产来把握人

      大凡有普遍意义的社会科学理论都是从如何研究人、如何认定人开始的。19世纪40年 代中期,马克思也从这一点出发,开始了他的研究。

      1845-1846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系统地论述了他们对个 人、对人类的思想。他们指出:

      “可以根据意识、宗教或别的什么来区别人和动物。当人们自己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 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决定的),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 开来。”

      “个人怎样表现自己的生活,他们自己也就怎样。因此,他们是什么样的,这同他们 的生产是一致——既和他们生产什么一致,又和他们怎样生产一致。因而个人是什么样 的,这取决于他们进行生产的物质条件。”

      这些论述可以概括为这样一个命题:他们是什么样的和他们怎样生产是相一致的。

      用怎样生产来把握人,便是把赫斯的实践观降落到具体的人类物质活动之中,终于在 唯物论的基础上完成了“精神与物质二元对立”的一次消解。这是一个伟大的理论创新 。它颠倒了黑格尔派的信念,即认为宗教、概念、普遍的东西统治着现有世界,又纠正 了费尔巴哈抽象地谈论“类”、“唯一”和“人”的错误。这在人类思想史上还是第一 次,从而为马克思主义奠定了一个科学的起点。

      二、新时代的唯物史观:人们在生产中怎样运用知识,人们就是怎样

      马克思认为把人和动物区别开来的是生产,这是完全正确的。而一个生物主体的活动 能够被看作是生产,则是因为主体所进行的信息反馈中的信息达到了知识的水平:主体 已经具有了理性思维的能力,已经有了思想。没有知识就不是生产,不成其为生产。在 历史唯物论创立之初,为了颠倒黑格尔的体系,需要强调的是生产的物质方面,即人的 肉体组织所决定的需求动机和人的肉体组织所进行的劳动的流血汗这一方面,以及为进 行劳动所必须的环境、工具等生产资料。因为唯心主义是不知道现实的、感性活动本身 的(马克思:《费尔巴哈论纲》)。今天,已经是知识经济的时代。“科学技术是第一生 产力”几乎是尽人皆知的真理。对于生产,人们的注意力已转移到了它的精神要素方面 。于是,在今天,我们必须在马克思命题的基础上向前推进一步,提出这样的命题:他 们是什么样的和他们在生产中怎样运用知识的相一致。这样,对个人的认定,对人与人 之间关系的认定,对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认定,都需要通过对生产中知识运用情况的分 析而得到。对人与人之间的物质条件方面所建立的关系,也需要从这一角度予以重新讨 论。

      三、同类相亲——行为主体在运用知识进行生产时必定会出现的相互关系

      人在运用知识进行生产时将会构建出一种怎样的关系呢?试述如下:

      1.从动物群体运用信息到人类运用知识

      动物群中已经有了获得信息和共享信息的机制。蜜蜂在找到花丛之后会发出信号,使 其它的蜜蜂相拥而至,共享信息。非洲的野马在夜间栖息的时候,会有一匹马竖起双耳 警觉地放哨,以便及时捕捉有危险的信号,供其同类分享。动物群体是借助获得信息和 共享信息的机制,更有效率地趋利避害而获得发展的。在猴群中,这种获得信息和分享 信息的机制,有了更高级的内容。猴群中已经有了某种“制度安排”:有猴王和“臣民 ”之分,猴王发出的信号已具有了经验和判断力的因素;并且猴王可以享受到优先获得 物质“产品”的待遇。

      人类的活动自然而然地承袭了动物群体发现信息、分享信息的机制,而当它们传递的 信息达到知识的水平时,则产生出与动物具有质的不同的相互关系。

      知识是达于对象本质层次的信息,因而是一种抽象,至少是一种概念。这是人所特具 的抽象思维能力的表现。人与人之间相互传递知识时,也必定会动用抽象思维来处理知 识传递的主体和主体之间的关系。

      这样,知识的产生、运用和传播,必定会使人们产生出这样一种意识:所有人都是具 有抽象思维能力的存在,都是“人”。

      于是,人与人的相互对待就和动物与动物的相互对待有了不同。在动物之间,由于不 具抽象思维能力,只能把别的个体仅仅作为具体存在来对待。虽然在动物身上也积累着 抽象思维的因素,例如经过训练的猩猩已能将各种动物的照片分类摆开,但这种能力在 没有达到符号水准时,毕竟还不能认作是抽象能力。它只能被看作是向抽象能力的接近 ,看作是人类产生的史前准备。而人与人之间由于有了抽象思维能力,就不仅把别的人 作具体存在来对待,而且同时会作出抽象,作为具有同样的抽象思维能力的存在来对待 了,即作为各具特性的同类来对待。所以,只要抽象思维能力存在着,个人在对待特殊 的自我、特殊的他人时,就再也不可能脱离一般。行为主体首先把别的主体当作有抽象 思维能力的存在(认作为人),然后去考察其特点(有怎样的知识),这无疑是达成主体间 相互关系的最佳程序。这是行为群体在生产中,即运用知识的信息反馈中,必定会达到 的主体之间的状态。

      简言之,以人待人在人世间与动物世界之间划出了一条鲜明的界线。

      值得指出的是,费尔巴哈已经提出了“人的类本质”这一说法。但费尔巴哈的“类” ,是哲学家作出的抽象,而不是生产中的人相互作出的抽象。因而,这个“类”,也不 构成生产实践中的人结成相互关系时的一个环节。近年来,学术界重新重视费尔巴哈的 “类本质”(见高清海论文),这可以看作是唯物史观创新的学术思潮涌动。但是如果只 停留在费尔巴哈的水平上来谈论“类”,而不是从生产中知识的运用上来讨论类,把“ 类意识”看作是人与人结成相互关系时的一个客观环节、最佳程序中的一个前提性内容 ,那么,这只是表明我们还没有站到马克思的肩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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