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哲学当代性的多维度透视

作 者:

作者简介:
复旦大学 哲学系,上海 200433 刘会强(1967-),河南省新乡市人,主要从事马克思哲学、经济哲学研究;/孙大鹏(19 73-),浙江省杭州市人,主要从事马克思哲学、科学哲学研究。

原文出处:
社会科学家

内容提要:

“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这一提法关涉马克思哲学总体性质的判定,须从多方面进行 审视。马克思哲学是诞生于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的世界哲学,与所处历史时代具有内 在关联性。由于把握了时代的本质,所以,马克思哲学对于当代人认识乃至摆脱面临的 生存困境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从哲学存在论的演进历程看,马克思哲学属于当代哲学 的范畴,而不是近代哲学之一种。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03 年 0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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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B016.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3240(2002)05-0004-06

      “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是当下哲学界探讨的热点话题之一。这一提法把马克思哲学 与当代哲学的话语体系和当代人的生存实践直接勾连起来,极其鲜明地彰显出马克思哲 学的当代意义和崭新意蕴,构成了对马克思哲学总体性质的全新判断。在我们看来,判 定一种哲学学说的总体性质应当同时满足三个条件:一是时代的规定性。任何哲学学说 都有其生存的时间域,超时空的哲学是不存在的。二是问题域的规定性。哲学不是游离 于现实世界之外的冥想,是否触及所处时代的中心问题、并为人类解决这些问题提供思 路,是判定哲学学说性质的又一基本方面。三是存在论层面的规定性。作为一种以反思 为特征的思维活动,哲学有其自身特殊的存在形式和演进规律,其中,哲学存在论性质 的差异是不同哲学学说彼此分野的重要界标。就马克思哲学而言,确证其当代性仅仅从 某一方面阐发是不够的,应当从以上环节进行多维度的审视。

      一、站在世界历史时代的高度透视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

      每一种哲学都有其特定的生命极限,构造所谓超时空的哲学只是个别哲学家的臆想。 因而,探讨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问题,需要先行澄明这种哲学存在的时间域。

      在马克思哲学的论域内,所谓时间绝非物理学意义上的自然时间,抑或编年史意义上 是计算单位,而是与人的生存实践联在一起的哲学范畴,孕含着丰富的社会历史性内涵 。马克思明确指出:“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 人的发展的空间。”[1]因而,不同性质和样式的生存实践直接导致时间的异质性。在 以物的依赖关系为特征的社会形态中,时间的内涵和测定标准全然不同于以人的依赖关 系为特征的社会形态;在未来的社会形态中,时间将无限扩大化,财富的尺度将不再是 劳动时间,而是人们的自由支配的时间。时代无疑是从属于时间范畴的一个哲学概念。 根据马克思的时间观,把握时代的内涵、本质,确定区分不同时代的标准必须超越物理 学尤其是历史学的视野,深入到人类生存实践的性质和样式中去,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 理论为这种探索提供了可能。根据这一理论,由大工业和交往的普遍发展造成的地域性 历史转变为世界历史,是现代社会区别于以往社会和时代的重要特征。由此,人类社会 步入世界历史时代,即不同民族和国家在互动中走向“一体化”的时代。这是一个跨越 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两大社会形态的漫长历史进程,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只是这一进 程的第一个阶段。作为创设于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的世界哲学,马克思哲学的总体性 质、生命力与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的生存空间具有内在关联性和同构性。

      不可否认,马克思哲学诞生的同时及以后,存在为数众多的哲学学说,这些学说从不 同侧面反映了这个时代的精神。但是,与马克思哲学相比,很难说它们达到了对资本主 义世界历史时代的科学把握。因为从内容和性质上看,这些哲学是作为资产阶级意识形 态的组成部分为其所属的时代和阶级提供辩护的。马克思哲学则不然。它以在批判旧世 界中发现新世界为圭臬,强调重在改变世界,因而是以颠覆和终结这个时代为使命的哲 学。为此,马克思通过广泛而系统的研究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在本质、运 行规律,进而把握了这个时代的实质及发展方向。正如列宁在谈到马克思研究资本主义 社会形态的方法和成果时所说的,马克思“从各个社会经济形态中取出一个形态(商品 经济形态)加以研究,并根据大量材料(他花了不下25年的工夫来研究这些材料)对这个 形态的活动规律和发展规律作了极其详尽的分析。这个分析仅限于社会成员之间的生产 关系。马克思一次也没有利用这些生产关系以外的任何因素来说明问题,同时却使人们 有可能看到商品经济组织怎样发展,怎样变成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组织而造成资产阶级和 无产阶级这两个对抗的(这已经是在生产关系范围内)阶级,怎样提高社会劳动生产率, 从而带进一个与这一资本主义组织本身的基础处于不可调和的矛盾地位的因素。……虽 然他完全用生产关系来说明该社会形态的构成和发展,但又随时随地探究与这种生产关 系相适应的上层建筑,使骨骼有血有肉。《资本论》的成就之所以如此之大,是由于‘ 德国经济学家’的这部书使读者看到资本主义社会形态是个活生生的形态:有它的日常 生活的各个方面,有它的生产关系所固有的阶级对抗的实际社会表现,有维护资本家阶 级统治的资产阶级政治上层建筑,有资产阶级的自由平等之类的思想,有资产阶级的家 庭关系。”[2]所以,只要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尚未丧失其历史合理性,只要人类尚未走 出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马克思哲学就有其生命力和存在的价值。

      诚然,马克思本人生活在资本主义世界历史时代的起始阶段。在经历了若干发展阶段 之后,资本主义社会生活的许多方面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社会主义也已成为可经验的 事实。但是,资本仍是人类社会迄今为止占主导地位的生产关系,并且仍在借助各种形 式和渠道不断地扩展其在全世界的统治,全球化只不过是其最新样式而已。历史发展的 此种情形,不是印证了历史的终结、马克思哲学的死亡,而是相反。当代知名学者弗里 德里克·詹姆逊说:“在我看来,最令人发笑的没有条理的表述就是,同时声称资本主 义取得胜利和马克思主义已经终结。马克思主义最早对资本主义及其特性与矛盾进行了 研究,如果说资本主义现在已经遍布世界(正如马克思所设想的那样,在可以构想社会 主义——马克思认为社会主义结构潜藏于资本主义之中——之前,资本主义一定会这么 做的)那么毫无疑问,马克思主义比以往的意义更大。”[3]这一论断同样适用于马克思 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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