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面对您的眼神

作 者:
白雪 

作者简介:
白雪 山西曲沃县曲沃二中

原文出处:
好同学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V2
分类名称:家庭教育导读
复印期号:2002 年 02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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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麦熟的时候。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教室里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同学们个个埋头苦学,谁不想考个好学校,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了供我们上学,爸爸出外打工挣钱,家里十多亩小麦,就只有妹妹和妈妈去料理了。妹妹才12岁,能做什么呢?我多次对妈妈说:“妈,我请几天假,回家帮帮你,这么多小麦,哪辈子能割完。”妈妈生气地说:“快要中考了,好好学,别担心我,只要你考好了,我累死也心甘。”我听了,喉咙像有一个东西堵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怎能在校安心学习呢?我向窗外望去,骄阳像团烈火烤得树叶打成卷儿,一阵风吹来,也是热的。这么热的天气母亲也一定在地里割麦,我坐不住了,连忙写了一张请假条放在讲桌上,飞也似地冲出教室。

      我以最快的速度蹬着自行车,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家的。我把自行车随手一放,倒了,我也不管,找了一把镰刀就向麦地跑去。我看见母亲瘦小的身躯,熟练地挥舞着镰刀,不争气的眼泪又落下来了。我哽咽地叫了一声:“妈!”妈回过头,一看是我,忙说:“今天不是上课吗?”我紧张地说:“老师给我们放了一天假。”我连忙夺下母亲手中的镰刀,递上水说:“妈,坐下歇一会儿,看你,腰都直不起来了。”母亲说:“没事,人老了,干啥事都这样。”

      我开始我的“旅程”,跟在母亲后面,母亲一直唠叨,让我小心,一次少割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狠命地割,像在发泄自己的痛苦。我割了整整一上午,这是我长这么大,最重的一次田间劳动。

      拖着两条僵硬的腿,回到家,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身上到处都是痛,真想一辈子都不要起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小妹叫我吃饭,我说不吃,不要打扰我,我感到头痛,全身发软。直到第二天12点钟,我才醒来,发觉头上有块湿毛巾,妹妹望着我高兴地说:“姐,你终于醒了。”我惊诧地问:“我怎么了?”她说:“你不知道,你昨晚一直说糊话,把我跟妈吓坏了。”

      我问:“我说什么?”“你说,你不读书了,帮妈下地干活;还说,等你中考完了,就一定不上学了。你还一直喊着妈,妈听了,都哭了,我从来没见过妈哭。”妹妹说着哭着,我抱住小妹,眼泪顺着双颊流进嘴里,涩涩的。

      接下来便是中考,经过三天的应战终于考完了。我曾经稚气而执着地对别人说过,不论考多么差,我都不会哭,更何况泪水不能改变一切。而这次,我却真的哭了。不敢面对母亲,很怕与她眼睛对视。我怎有脸去坦然地面对母亲呢?母亲,我不是没有志气的女孩,相信我吧,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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