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史从分散到整体演变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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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武汉大学历史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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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刊代号:K5
分类名称:世界史
复印期号:2002 年 11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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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史不是人类社会一开始就存在的,而是各民族各国家各地区历史发展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提出人类社会经历了“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的重要论断,这对于我们审视人类社会的历史行程,看清世界历史发展的轨迹,认清当今中国和世界的发展趋势,从而制定正确的路线、方针、政策,具有重要的意义。

      人类社会最初处于分散发展的状态。在漫长的蒙昧和野蛮时代,人类生存条件完全取决于自然,各氏族、部族生活则处于封闭状态。大约在一万年前,人类开始进入新石器时代,开始由采集、狩猎向原始农耕和畜牧过渡。由食物采集者变成食物生产者,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重大转折,是生产力的第一次飞跃。畜牧与农耕的社会分工,使氏族、部落之间开始了交往,出现了物物交换、馈赠和掠夺这些交往方式,各氏族、各部落的孤立状态开始逐渐松动。随着生产和社会分工的发展,剩余产品和交换的出现,原始公有制和平等关系被破坏,产生了私有制、阶级和国家。大约从公元前四千年开始,世界出现了几个最早的文明中心。各文明中心的地区范围逐步扩大,由点而片,进而形成一些面积辽阔的文明区域。与此相随,各文明地区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加强。

      在前资本主义时代,农业是整个社会的主要生产部门。在农本经济中,占主导的是建立在个体小生产基础上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这种经济形态把人类社会分割成各个狭隘的民族地域。那时的历史,只能是各国各民族狭隘的地域史或狭隘的民族史。闭塞是古代社会各国各民族历史的特征。当时能够打破闭塞的有力因素是交换,但在以农为本的时代,不管是奴隶社会还是封建社会,以交换剩余的农产品和小手工业生产品为主要内容的商业是农本经济的附庸,不可能从根本上突破农本经济的闭塞。

      对这种闭塞状态具有世界意义的突破,是与资本主义的发展联系在一起的。从15、16世纪之交到19世纪,是人类社会从分散发展向整体发展的转变时期。从14世纪左右开始,世界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资本主义关系,接着相继兴起反映资产阶级利益与要求的文艺复兴运动和宗教改革运动。东西方新航路的开辟和国际贸易中心从地中海向西欧大西洋沿岸的转移,推动了西欧国家的海上商业扩张和早期殖民掠夺,使东西两半球开始直接往来,形成世界各地区间日益密切的交往。这一切加速了西欧自然经济的解体,闭塞状态从根本上被打破。英国因资本主义的迅速兴起和在世界交往中走在前面而率先进入资本主义社会。18世纪中叶,英国掀起以大机器生产和广泛采用蒸汽动力为标志的工业革命,建立起资本主义大工业。这是人类物质生产史上继农耕和畜牧业出现以后一次意义更为深远的飞跃。

      在英国影响下,法国和西欧其他国家迅速变革传统经济体制,形成西欧工业世界。西欧国家在工业革命后,取得了对农本经济国家的明显优势。它们挟此优势向世界各个地区进行猛烈的扩张,打开了一个个闭关自守的农本国家的大门。遭受冲击的国家和地区,对工业世界的冲击作出的反应不尽相同,但是它们的自然经济和建立在此基础上的专制制度及其他上层建筑都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资产阶级无限追求利润和对外征服扩张的本性,使它在对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殖民主义掠夺中,使用了极为残酷的“血与火”的暴力。这种冲击及其引起的变化,构成人类社会历史从分散发展向整体发展转变的主要内容。

      19、20世纪之交,资本主义发展为垄断资本主义,建立起对世界的垄断统治。它一方面使生产社会化发展为国际化,另一方面使私人占有愈来愈成为极少数人的垄断私有。正如列宁所说:“资本主义已成为极少数‘先进’国对世界上绝大多数居民实行殖民压迫和金融扼杀的世界体系。”(《列宁选集》第3版第2卷第578—579页)世界终于成为一个紧密联系不可分割的整体,各国各民族都是这个世界整体的组成部分,任何国家、民族的发展都离不开世界。从此,世界历史的主要特点就是整体发展。

      在20世纪世界历史的巨变中,科技革命发挥了突出的作用。在科学技术的直接推动下,新的生产力不断涌现,确立了大工业在世界经济结构中的主导地位,加快了农耕世界向工业世界的转变。随之而来的是,社会化大生产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的基本矛盾不断扩大加深并日益激化,促进了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斗争和被压迫民族的民族解放运动。由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开始,社会主义阵营的日益壮大和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的节节胜利,终于打破了资本主义的一统天下。从此,整个世界形成了三种影响当代世界历史进程的力量: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国家和获得政治独立的发展中国家。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强大的科技、经济和军事力量,在世界交往中占据主导地位,使20世纪世界交往的突出特点表现为两重性。特别是以美国为首的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一方面不自觉地向世界传播科学技术和生产力,促使越来越多的国家摆脱孤立,对外开放,发展民族经济,从民族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另一方面,为使对外交往服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利益,它们动辄对别国实行制裁,干涉别国内政,社会交往越来越成为美国推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工具,从而严重阻碍了世界历史的正常发展进程。

      江泽民同志一再号召我们要研究历史,要有世界眼光,要不断深化“对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的认识”。那么,我们应从人类历史由分散到整体的演变中获得一些什么启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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