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行 我怕谁

——“丑书”的本质是浪漫的人格

作 者:

作者简介:
王南溟 主持人 张兴明 四川省宜宾县文化馆

原文出处:
书法

内容提要:

主持人语:“流行书风展”是当前书坛关注的一个热点,《书法》杂志收到了大量的关于这个问题的来稿,希望由我来主持这个关于“流行书风”的专栏。“流行书风展”中有不少是自称为书坛大腕,尽管“流行书风”的题目并不学术,但就像有人所说的那样,既然这顶脏帽子被别人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也就认命了。书坛的这个展那个展让专业的业余的书法家感到既兴奋又无奈。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大师是在寂寞中产生的。关于这一点胡适早就说过:“狮子老虎永远是独来独往的,只有狐狸和狗才成群结队”,那么“流行书风展”又如何呢?且听各位来评说。


期刊代号:J7
分类名称:造型艺术
复印期号:2002 年 06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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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书坛“丑书”代表书家,如王镛、刘正成、沃兴华、白砥、于明诠、刘彦湖、徐海、陈国斌、朱培尔等,他们都远离二王的优美、唐楷的庄严,主要汲取魏晋残纸、敦煌写经、摩崖造像以及砖文、瓦文及陶文等民间书法的养分,并将其有效地雅化、纯化,使其从民俗的阶梯升格到天真烂漫的艺术品味。“丑书”的出现,是由于观念的变异而引发的。它带来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荡,更为重要的是对观念和心理所带来的强而有力的冲击。凡是没有清醒的认识,毫无心理准备的书法爱好者,在这一切到来的时候,会显得无所适从,甚至会成为反抗潮流的角色,哼起悲伤的调子,撑起传统的大旗,操起复古与回归的活计——“丑书”的得名,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这帮落伍者的愤恨。对于“丑书”的形成,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认识:第一,“丑书”是书法家生态环境改变后的结果。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各个领域都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各个方面都在向世界潮流靠近。特别是科学、文化、教育水平的大幅度提高,真可谓日新月异,飞速发展。这种发展和变化,带来了社会的进步和文明,从而使社会多元化后的书法也向多元化发展。但是,习惯于安于现状的文化人的生态环境也随之而彻底改变了。取代昔日那种饱食终日、闭门吟诗作赋或挥毫泼墨的是社会的纷繁多变、传媒信息的快捷和工作效率的加快。原有的心平气和因面对滚滚红尘而开始变得浮躁和激动起来。现实的改变使他们在无奈中增添了酸楚,因而,他们在紧张的节奏中轻松着,在激动不安中尽量平静着,在多变杂乱中竭力安定着,这种“别扭”的东西,自然而然地就会由心迹而转化为欹侧不安的墨迹。这就是“丑书”产生的外因,它是非常明显的社会因素。第二,“丑书”是当今书法家心态变化的对应物。生态环境的改变对书法家造成的最重要的后果,是使他们的心态严重失衡。随着政治、经济、文化的相继转型,书家们的生态环境遭到彻底性的冲击。这时,出现了诸如让他们“脑体倒挂”的现象。面对翻滚的商潮,他们有手无寸铁的尴尬;面对市场竞争,他们感到了处于夹缝中的悲哀。他们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打击;他们的敏感,加重了他们的心理负担,对发展而多变的社会的适应,使他们身心疲惫,产生了急需调整的强烈愿望。他们是文化人,他们多半崇尚太史公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思想。于是,采取应对现实的措施,就成了退避三舍,到书斋里去完成心灵的倾诉。本来就浪漫的书法家们在现实中无法浪漫,于是,就姑且只能在艺术中浪漫去了——他们将自己的忧愤,将扭曲的人性,将复杂的心态,将杂乱的思想——化为墨迹,他们化笔为枪奋力冲杀,他们纵横挥洒让失衡的心态得到慰藉……就这样,“丑书”应运而生了!这种转换,使书家们完成了从希望浪漫到制造浪漫并倾泻浪漫的变化过程,因而,可以进一步说“丑书”其实质就是书家浪漫人格的具体体现。改变书家心态的因素除了直接的环境变化外,西方思想的大量渗透也不可小觑。那些因国门大开蜂拥而来的西方文艺思想,特别是文艺美学的普遍传播,造成了人性的觉醒和主体精神的确定和高扬。“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指导思想也为书法的多元化发展设置了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主客观因素的作用,为“丑书”的流行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心理基础和社会基础。第三,“丑书”是书法革新的成果。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国出现了一个美术新潮。它最大的特点是反主流文化,它既反对国内的主流文化,也反对西方带殖民色彩的文化。书法在这个潮流中,也经受了感染,最终将书家分为抱残守缺的传统派、改良性质的创新派和探索前卫的现代派这三大类别。从那时起,书法已出现了多元化的发展迹象,但前进的步伐蹒跚而吃力。真正适合现代人并能表达现代人情意的书法尚未正式成熟。“丑书”的一大特点是强调对趣味的追求。“趣”是一种“不复较其似与不似”的尝试,是主观意兴压倒一切时,以一种随心所欲的态度来抒发真情实意,它显示了对传统的完美形式的蔑视,流露出更多的强烈冲突和生活含义。它具体地显现为结体上的违反常规和笔法的随意及其章法的新奇。“趣”的寻求和趣味论的建立,使书法走出了古典美学的狭小天地,窥见了前所未有的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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