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归已经5年了,5年来香港的经济在经受了亚洲金融危机冲击与考验的同时也孕育着新的结构性变革。 一 1997年7月,在完成了香港主权的回归后,亚洲金融风暴骤起,香港也经历了严重冲击:联系汇率制受到波及,银行利息高企,股市、房地产双双遇到困难,股市曾经急泻,市场波动幅度极大。但由于反应得当、处理适度(如港府果断干预股市),不仅与美元的联系汇率制依然稳固,股指在下泻之后得到了恢复,房地产市场正逐渐趋于正常,而且作为世界的商业、贸易、金融、旅游和信息中心的地位并未因亚洲金融风暴的冲击而有所动摇。1997年10月28日至11月5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派出专家小组对香港进行了考察,对于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采取的措施给予了高度的肯定。今天我们可以说,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在1997-1998年的金融危机中措施得力,金融秩序并未被国际金融大鳄打乱,因而才有可能进行“再造香港”的结构性变革。 所有这一切,除了特别行政区贯彻一国两制政策外,可以归于香港特有的经济机制:首先,香港有着健全有效的经济管理体制,有着较为完整的规范公司治理、企业行为的经济立法和各种有关的规章、条例与制度,这一切在回归5年来运转依旧,并未受到丝毫破坏;其次,香港具有投资者普遍看好的软、硬投资环境,基础设施良好(包括交通运输、邮电通讯、海空港服务、生活娱乐),各种相关的服务到位等等;再次,香港具有影响,调节货币市场和金融市场的有效手段,特别是对银行、证券业的监管近乎苛刻,特别行政区政府理财审慎,储备较多,调节空间较大;最后,既是人们非常关心,也最重要的是,回归之后,香港过去以市场经济为主的自由开放政策,不但未受到影响和干预,反而得到了加强,港人可以完全出于港人的利益来对经济实行合乎香港实际情况的调节,改变过去英国留下的“高地价、高工资、高通货膨胀”畸形的经济结构。 二 从1997-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对香港经济冲击的影响看,以商业、贸易、金融、旅游和信息五大服务业为主的香港经济,产业树干的支撑力在新的国际经济条件下显得整合不够有力,而且相对单一,即以房地产业为经济各个方面的依托(也是经济状况的重要晴雨表),在当时明显呈现出有待创造新的支撑点,形成新的经济增长极,这甚至影响到今天。香港学界认为,与台湾相比,香港缺少高新技术产业作为服务业的依托,与内地比劳动力成本过高,现有经济结构的惯性又使高新技术产业在相当的时期内发展乏力,甚至无法发展。在中、短期内,这些因素在制约着香港的国际竞争力的进一步提高,尤其是高科技产业的发展,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香港由于制造业生产只占生产总值的约7%,因而以服务业,近期尤以贸易、金融服务业、旅游成为香港主要的经济支柱。但是,以服务业为主的经济,它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服务对象的经济发展和需求,服务对象的经济发展平稳,香港的经济便发展平稳;服务对象的经济出现衰退、甚至只是停顿,香港经济便会陷入困境。从经济发展角度看,香港经济有着较大的对外依赖性,需要面对许多外部经济、社会和自然等自身无法控制的因素。随着经济环境的不断变化,香港周边国家与地区对于服务业的需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经济高速发展、对香港服务需求增大的同时,亚太地区许多新兴的中心大城市如曼公、新加坡、汉城、雅加达,以及中国的沿海大都市,如上海、广州、宁波等提供的服务、辐射功能日益增长,并开始对香港的服务业出现了挑战。而且从长远看,亚太地区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越发展,这种挑战性越具竞争性和替代性,由于这种竞争方兴未艾,正在随亚太地区各国、各地区的经济发展而呈现全面展开的态势,香港原来具有的优势不可避免地要相对下降,这是个不可逆转的长期趋势,对香港服务业的未来发展有着根本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香港实际面临着一种两难局面:周边国家与地区的经济陷入衰退,香港的服务业从而整个经济会因国际需求不足而受到损害,但周边国家和地区的经济不断持续发展,其服务业供给结构的发展变化又会对香港服务业产生竞争与替代。如何在新的环境中取得新的发展,是一个重要的课题。应该说,香港现有服务业的营运只有在深度、广度和时间、空间上着力拓展,适应变化的环境才能保持优势。香港服务业目前的地域和行业辐射范围,与未来经济进一步发展的需要相比较显得狭小。过去香港是服务于亚太地区甚至全球的,而今天它却在很大程度上主要服务于内地,甚至主要服务于华南地区。而且,在服务的产业档次上与亚洲其他中心城市与难于拉开层次,形成阶梯,这孕育着同层次的竞争。因此,香港没有高新技术产业作为服务业的依托,而原有服务业的服务范围与产业层次偏窄、偏低,各种生产要素成本偏高,服务业的发展又受周边国家和地区经济需求的制约较大,而且存在着来自周边的激烈竞争。香港经济如何在变化的世界中求得平稳发展,从短期来看,有待本地区需求的回升;从长期来说,则面临着竞争、替代的种种困难。应该说,近期香港在经济上遇到的各种问题,实际是它在近20年经济发展中逐渐积累的,也是香港面临经济结构转换的新信号。香港的决策者、学者及各阶层人士已经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人们有理由相信,香港灵活的经济机制和几十年适应竞争的经验,会在今后的结构改革中、在适应新环境的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