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犯罪问题,是当今世界各国所共同面临的严重社会问题,至今世界各国并无解决青少年犯罪问题的灵丹妙药,因此,研究青少年犯罪问题,对于世界各国具有重要的普遍意义。1995年10月,世界著名犯罪学家马汶·沃尔夫冈教授在北京接受《中国日报》记者采访时曾经说:“中国拥有世界上五分之一的人口,并正在进行令人瞩目的社会变革,因而没有地方比在中国进行青少年犯罪研究更为重要(注1)。”本文视角是透过天津市同龄群青少年违法犯罪纵向跟踪调查,分析中国的青少年犯罪问题。 1990年5月,中国青少年犯罪研究会同中国国家教育委员会国际交流协会、公安部公共安全研究所、湖北省公安厅、武汉市公安局共同商定,在武汉市进行同龄群青少年违法犯罪纵向跟踪调查。此项调查研究课题,是针对近年来中国青少年犯罪的现实情况,借鉴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塞林犯罪学与刑法研究主任、国际著名犯罪学家马汶·沃尔夫冈教授在美国费城等地进行的同类调查的方法。 武汉调查的方案与实施是,从1973年出生于武汉市的未成年人中,找出有违法犯罪记录者列为A组跟踪调查对象,再找出与A组调查对象住同一社区,有类似的家庭与社会状况及个人经历,同等数量的无违法犯罪记录的同龄群未成年人,作为B组比较研究对象,然后对A、B两组对象跟踪考察他们的变化,从而掌握他们违法犯罪的概率,违法犯罪的类型、次数、以及违法犯罪的经过和主观原因与客观原因,并通过两组跟踪调查对象的比较研究,从中发现他们之间的差异。其目的是通过纵向跟踪调查,切实掌握未成年人违法犯罪的状况、特点、规律与原因,为制定预防与控制对策提供科学依据。 武汉调查是在武汉市武昌区进行的。武昌区共有1973年出生的未成年人5431人,其中男性2700人,女性2641人。通过普查,查出有违法犯罪记录者81人,其中男性76人,女性5人。这81人为A组跟踪调查对象。随后我们又在同一社区找出同A组跟踪调查对象社会环境基本相同的81名无违法犯罪记录的未成年人作为B组对照研究对象,同时进行跟踪调查。 须加说明的是,“有违法犯罪记录”的含义,是指那些违犯《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或者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已经构成违法或者犯罪,在公安派出所有违法犯罪记录,或者受到过治安处罚,以及少年管教、劳动教养,判处徒刑等处理的未成年人。 武汉市同龄群青少年违法犯罪纵向跟踪调查,至今已进行了10年之久,它如同一个窗口,透过这个窗口,大致可以看出当前中国青少年犯罪的基本状况及特点,尤其是改革开放不断深化,社会处于大变革之中的中国青少年犯罪的特征。我们对武汉调查所获得的大量资料与数据进行研究分析得到以下的结论: ——社会大变革导致我国青少年犯罪大幅度上升,但仍然大大低于西方国家,青少年犯罪长期居高不下,值得深入研究和认真对待。 武汉市武昌区调查显示,这81名有违法犯罪记录的未成年人,占武昌全区人口的0.011%,占同龄群未成年的1.51%;其中,有一般轻微违法记录者47人,有犯罪记录者为34人。这一调查结果,同全国的青少年犯罪基本接近。据有关方面统计显示,中国青少年犯罪率80年代平均为16.41%。最低年份为10.6%。最高年份为27.4%(注:载《中国日报》(英文版)1995年11月1日第4版。)。 新中国成立以来,当时由于国内和国际环境的影响,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我国社会处于闭关锁国的封闭状态,经过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的着力整治,那时我国的社会秩序和社会风气非常之好,青少年的精神面貌和道德品行堪称高尚,社会犯罪率也非常之低,得到了国际社会的交口称赞,中国曾经被誉为“不沉的绿州”。但是,“文革”十年浩劫和林彪、“四人帮”的破坏及其反动谬论的影响,不仅导致全国大乱,国民经济受到了严重破坏,而且广大青少年也深受其毒害,致使青少年犯罪变得突出起来。粉碎“四人帮”后,特别是实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发生了空前巨大的变革。由于改革开放是崭新的事物,在获得巨大成功的同时,在工作中难免有这样或那样的失误,例如一些地方在抓物质文明建设的同时,忽略或放松了精神文明的建设,忽视了思想政治教育,特别是对青少年的教育,以致青少年对社会上错误思潮的识别能力和免疫力大大削弱;而与此同时,各种不稳定和诱发犯罪的新因素又大量产生与存在,社会对犯罪的控制能力削弱,因此,就出现了目前这种青少年犯罪率较长时间居高不下的状态。 当前,在我国青少年犯罪已经成了刑事犯罪的主体。在城市,青少年犯罪占刑事犯罪的70%至80%;在农村,青少年犯罪占刑事犯罪的60%以上。总的看来,目前我国青少年犯罪虽然仍处在高峰期,但是中国的社会治安基本上是稳定的,据我国公安机关所进行的社会公众公共安全感调查显示,社会公众回答感到安全和比较安全的占70%以上(注:郭翔:《中国大陆青少年犯罪趋势研究》,载《青少年犯罪研究》1992年7-8期合刊。)。尽管如此,但刑事犯罪包括青少年犯罪的态势仍然是严峻的,不容轻视,据专家预测,青少年犯罪在21世纪前期的一段时间内,仍将处于高发阶段。 ——当前我国青少年犯罪虽然处于高发期,但中国的重新犯罪率却是比较低的,可以说是世界刑事犯罪重新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