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各种竞争日趋激烈,经济全球化、政治多极化、社会信息化,各种关系既复杂,又多变。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化和现代化建设的发展,生产方式、经济成分、分配方式、组织形式、生活方式和利益关系日益多样化、复杂化,这些变化导致道德关系发生相应变化。恩格斯指出的:“一切以往的道德归根到底都是当时的社会经济状况的产物。”(恩格斯《反杜林论》,第93页)“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3卷,第8页)生产关系、经济关系等社会物质关系的变化,必然导致道德关系的变化。在原有道德关系的基础上,产生、形成了一些新的道德关系和新的道德内容,其中的主次地位和作用方式也发生了一定的转换。 一、熟人道德关系为主向生人道德关系为主发展 在自然经济条件下,生产力不发达,缺乏严密的分工和广泛的协作,社会以家庭为单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人们自给自足地进行生产和生活,社会联系和交往有限,一家一户为基础的封闭的小农经济限制了社会关系的地域广度和空间范围,社会化程度不高。人们交往的对象一般以建立在血缘、姻缘和地缘基础上的亲人、家人、乡人、本地人为主。所处理的经济关系以及作为经济关系体现的利益关系大都是熟人之间的关系,因而发生的道德关系也主要是熟人道德关系。正因为如此,我国自古以来十分重视熟人道德关系的规范和熟人道德观念的培养,相对忽视生人道德关系问题,因而私德发达而公德欠缺,家庭道德和家族道德兴盛而职业道德匮乏。这突出表现在历史上对“五伦”(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关系的异常关注。这种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经济关系,必然导致道德上的依赖关系和裙带关系。 以熟人道德关系为主的情况,即使在我国计划经济体制下也没有根本改变。由于历史传统的惯性和过分强调集中统一性与组织计划性,在生产活动、社会活动、日常生活中发生关系的仍然主要是熟人,不过增加了一些另外的熟人,如领导、下属、同事、固定客户而已。这同样使人们习惯于在心理上把道德关系区分为熟人和生人。对熟人,就讲道德,一团和气,“你好我好大家好”甚至“开后门”、当“保护伞”,或者想方设法通过熟人找生人进行感情投资,以便使生人关系发展成熟人关系。陌生人,由于在观念上没有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于是就不顾面子,不负责任,不讲道德,甚至欺诈拐骗,坑害无辜。这种道德关系是一种实用主义道德关系,从整体上看是不道德的。 市场经济是商品经济发展的一个阶段,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着基础作用。人们在市场经济体制下有着严密的分工和广泛的协作。市场经济所遵循的规律不是自然经济的自给自足,而是价值规律。价值规律是调节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经济关系、经济活动中一切环节和所有方面的最基本的经济规律。在市场经济体制下,社会竞争促进生产发展。经济繁荣,流通扩大,消费增长,并推进科技、信息、交通不断发展。因而,市场经济是社会化程度很高的经济,市场经济体制是以人的社会化为基础的体制。在市场经济体制下,人们的活动范围空前扩大,交往关系不断增多,而且更多的交往关系是建立在业缘、趣缘、信缘(即信息关系)基础上的,交往的对象大量是生人,从而使道德关系也由过去的熟人为主向生人为主转化,这就是台湾学者韦政通所提出的“第六伦”关系,即个人与陌生大众的道德关系问题。 马克思主义理论告诉我们:“人们自觉地或不自觉地,归根到底是从他们阶级地位所依据的实际关系中——从他们进行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中,吸取自己的道德观念。”(《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133页)当新的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出现之后,它既为新的道德关系形成提供基础,也需要新的道德关系为之服务。但是,原有的道德观念并不会因为新的生产和交换经济关系的形成而立即、自行消失,它具有相对独立性,并会对新的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产生阻碍作用。所以,对我国这个市场经济体制建立不久,而传统道德又相当深厚的国家来说,道德观念更新与道德建设的任务是十分艰巨的,对这一问题的任何轻视与忽视,都只会导致人们道德素质下降和市场的进一步混乱。 从本质上看,与自然经济、计划经济相一致的熟人道德关系,是一种传统的“面子道德”、狭隘道德,而市场经济所需要的道德则是现代的信誉道德、社会化道德。随着熟人道德关系为主向生人道德关系为主发展,原有的伦理道德理念和准则已不能完全适应新的形势需要,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顺应这一转变,改变传统的道德观念与道德关系,形成与市场经济体制和现代社会相一致的现代道德观念与道德关系。因而,进行经济伦理、环境伦理、消费道德、竞争道德等新的道德关系研究,推动新的道德关系的发展,是保证市场有序,促进市场成熟和经济发展的根本措施。 二、直接道德关系为主向间接道德关系为主发展 在传统社会中,由于生产力水平和生活水平不高,经济不发达、物资不丰富、制度不健全、信息不灵通,消费的数量和质量都很有限。人们的物质文化需要和各种欲望还没有被充分地激发出来,因而人们的社会联系和社会交往的广度和深度都比较有限,大部分是面对面地打交道,处理的大都是人与人的直接道德关系与社会关系。正因为如此,人们一般把通过语言和行动与他人发生直接物质、思想的关系看成道德关系,并确定了相应的道德标准与道德规范,来进行道德调节和道德评价。如果是一种间接的或通过中介而发生的关系,一些人往往缺乏道德责任而不予重视,甚至认为这种间接关系没有道德义务与道德意义。传统伦理学往往也只注重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社会之间的直接道德关系的研究,忽视了对人与自然、人与物、人与环境、人与制度、人与信息、人与科技、人与机器、人与经济等的道德关系探究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