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2826(2002)04-0011-07 如何推进历史唯物主义的研究?如何解释当代社会面临的各种现实矛盾?如何达到理论 和实践的统一?在社会生活实践飞速发展变化的今天,这些棘手的理论现实问题已经不 可避免地摆在了所有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者的面前。无论是从实践的角度还是从理论的 角度来考虑,都需要我们认真地去思考马克思主义所面临的理论挑战,创造性地发展历 史唯物主义学说。作为一种认识社会历史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历史唯物主义与社会现实 生活的关系是最为紧密的,同时也最容易受到社会现实矛盾问题的挑战。事实上,自从 马克思主义诞生以来,历史唯物主义的学说就一直在接受社会现实生活的检验,就一直 在寻求理论上的发展和创新。直面现实,与时俱进,大胆探索,应该说是马克思主义理 论的精髓所在。 进入20世纪以来,由于西方发达工业国家(也包括苏联东欧等社会主义国家)发生了一 系列的社会变革,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一批具有左倾激进主义倾向的知识分子 怀抱着人类解放的理想,提出了“复兴”和“重建”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口号,由此而 出现了一种由众多理论观点组成的“回到马克思”的思潮,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西方马 克思主义”思潮。在“复兴”和“重建”历史唯物主义学说的过程中,产生了各式各样 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学派。实事求是地讲,以卢卡奇等人为代表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并不 是出于学术上的兴趣来研究历史唯物主义的,当然也不是为了否定马克思主义来研究马 克思主义的。正是由于他们始终抱着一种试图改变社会生活的“实践的旨趣”,他们的 历史唯物主义研究才充满了现时代的气息,才有了理论观点上的创新。尽管他们的各种 理论主张还不能完全说是原本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但是在许多理论问题方面,他们的 思考和探索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推动了历史唯物主义学说的发展。 在绝大多数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眼里,只有历史唯物主义才能够代表真正的马克 思主义。所以,重新解释马克思主义,不断完善马克思主义,是与“重建历史唯物主义 ”直接联系在一起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就是在历史唯物主义研究 过程中产生的新观点和新理论。围绕着马克思的历史辩证法思想、总体性的方法论原则 、历史过程中的主客体关系、异化和人道主义、意识形态、实践范畴等理论问题,西方 马克思主义者对历史唯物主义进行了“挖掘”、“补充”、“修正”和“完善”。他们 力求用重新解释过和重新修正过的“历史唯物主义”来回答当代社会的各种问题,为社 会的变革和人类的解放找到一条可行的道路。他们的这些“重建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 尝试,无疑为我们留下了极为丰富的思想素材。对于我们的历史唯物主义研究来说,有 着十分重要的理论启发意义。 一、回到马克思的“辩证法” 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研究,首先要解决一个坚持和发展的关系问题。如果我们只 是片面地强调坚持,只会背诵几句现成的马克思主义词句,抱着一种教条主义的态度, 就根本谈不上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相反,如果我们一味地以时代变化为理由而放弃 马克思主义最基本的东西,就会完全失去发展的意义。其次还有一个怎样理解马克思主 义的本质的原则性问题。马克思主义是一种批判理论还是一门历史科学?马克思主义是 一种实践学说还是一种实证知识?有关马克思主义理论性质的争论从来都没有停息过。 究竟如何解决坚持和发展的关系问题?究竟怎样理解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性质?这些都关系 到历史唯物主义研究的成败。在这些理论问题上,西方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家们为我们提 供了许多富于现实意义的观点和主张。他们往往把辩证的历史方法论看成是马克思主义 最基本的东西,看成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前提条件。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他们放开手脚 地重新解释他们心目中的“马克思主义”,大胆地探讨他们的理论问题,尽情地表达他 们的理论见地。总而言之,他们力图使历史唯物主义学说更加适应于当代社会现实的需 要。 为了找出欧洲工人运动失败的原因,同时也是为了消除马克思主义理论阵营中的机械 唯物主义倾向,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潮的重要理论人物,卢卡奇一直强调他所坚持的 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历史方法论。在他看来,只会背诵和遵守马 克思主义现成的结论,决不可能成为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因为“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并 不是意味着不加批判地接受马克思的研究结论。它不是对这个或那个命题的‘信守’, 也不是对一部‘圣书’的注释。相反,正统的马克思主义只是指方法”。[1](P1)正统 的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就是以总体性范畴为核心的历史辩证法。马克思主义之所以是 一种探索历史发展真理的方法,同时还是一种积极改造社会现实的理论武器,关键就在 于马克思主义代表了一种历史主动性的方法论。这种方法论是用总体性范畴贯穿起来的 ,也就是说它揭示了历史过程中主体和客体之间的辩证关系,确立了人在历史发展过程 中的主体地位。对于卢卡奇来说,重新回到马克思的历史主动性方法论,是同恢复总体 性的历史辩证法直接联系在一起的。只要离开总体性范畴,就不会有马克思的历史辩证 法;丢掉马克思的历史辩证法,马克思主义的先进性和革命性也就无从谈起。“马克思 主义全部体系的兴衰取决于这个原则;革命是占统治地位的总体性范畴的观点的产物” 。[1](P29)于是乎,“总体性”范畴成了支撑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基石。事实上,正是借 助于德国古典哲学(尤其是黑格尔的哲学)和生命哲学的理论主张(当然还包括了其他的 理论来源),卢卡奇赋予了“总体性”范畴一种崭新的意义。他把总体性范畴作为马克 思主义辩证法的根本原则,由此而提出了他的“共产主义历史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