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剧变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这期间,在国外理论界,马克思主义的研究也 经历了一个由受挫走向复苏的过程。下面,我们主要选择那些着重讨论马克思主义哲学 的派别和代表人物作一点介绍,以供大家参考。 “分析马克思主义”提出要“重建”马克思主义 “分析马克思主义”崛起于20世纪70年代,现在英、美仍很活跃。刚兴起时,它特别 重视对马克思的历史理论的研究。到80年代,这种偏好发生了转移,即“由狭隘的马克 思主义的论题转向更一般的社会科学哲学的问题”。进入90年代,“分析马克思主义” 没有受到苏东剧变的太大影响,仍然重申马克思主义在当代的重要性,并对“重建”马 克思主义在学理上作了探讨。他们认为,马克思所开创的理论设计是具有连续性的,现 在需要的是对它进行“重建”和“革新”。 “分析马克思主义”不回避当前在西方盛行的所谓“马克思主义的危机”。他们承认 ,苏东剧变的确给西方左翼激进的社会理论和实践带来了很大危害。在队伍方面,许多 从前的马克思主义者,不少人已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传统;有些人虽然还坚持左翼立场 ,却不再认同马克思主义,而是为形形色色的“后马克思主义”所吸引。在理论认同上 ,那些继续认同马克思主义的激进主义者,从前有着可以达成理论共识的共同核心,如 劳动价值论、历史唯物主义、阶级结构和阶级斗争观念,今天在他们中不再有“任何牢 固的共识”。 针对这种“危机”,“分析马克思主义”继续坚持该学派自70年代以来的一贯主张, 提出了“重建”马克思主义的两条策略:第一,要对传统马克思主义理论进行分析、紧 缩和重建。他们认为不应该用一套包罗万象的含糊的纲领性图式来逃避精确阐述的观点 ,而要对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概念、假设前提和论证逻辑进行严密分析。通过对这些概念 和命题进行详细的阐述、评估、订正,如果确有被证明是站不住脚和不可证实的,就应 该抛弃。他们认为,这样做不仅不会削弱马克思主义,相反,“我们相信,马克思主义 的理论设计通过这种分析、紧缩和重建的过程,可以得到推进。”[1]第二,对西方主 流哲学和社会科学的常规科学和哲学规范,要保持开放态度,并以之作为新的理论资源 。他们认为,不应把马克思主义作为一门根本不同于“资产阶级社会科学”的科学来看 待,说什么马克思主义是辩证的、历史的、唯物主义的、反实证论和整体主义的,而资 产阶级社会理论是非辩证、非历史、唯心主义和个人主义的。他们认为这种做法是值得 怀疑的,是一种蒙昧主义。 随着世界形势的变化,现在是既无法恢复马克思主义的那些早期的形式,也不可能退 回到它的早期理想。由于马克思主义整体上分裂了,今后它们作为独立的成分还会分别 繁荣起来,但马克思主义不再具有整体性。要“重建”马克思主义,只能重建“某种” 马克思主义,只不过它不再表现为一种理论和实践统一的政治设计,不再具有强烈的政 治意识形态色彩,而只是保持着“马克思主义的一定问题和概念的谱系”。由此可知, 分析马克思主义的许多主张只不过在新的形势下重新将马克思主义经院化了,而且它的 那种极力要脱离政治的观点被批评为偏离了马克思主义,看来也是毫不奇怪的。 “解构主义马克思主义”要使马克思主义“激进化” 这里谈的代表人物是德里达。这位法国著名的思想家,1993年出版了《马克思的幽灵 》一书,在当时左翼思潮处于低潮的形势下,曾经给国际马克思主义理论界带来新气象 。同时也反映出“解构主义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主义及其哲学的新见解。 德里达也强调马克思主义仍然具有当代价值。这点也是他赢得世界上仍然信仰马克思 主义的人士尊敬的地方。但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解上,他不同意有些流派过分强调 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性”的做法,相反,却强调它所包含的目的论和弥赛亚式的末世说 的成分,并由此提出,现在需要的是使马克思主义激进化的主张。因此,他批评法国的 “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认为“某些马克思主义者(尤其是法国的而且是阿尔都塞周 围的马克思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所做的最为警觉的和最为现代的再阐释,认为他们应 当做的就是尽力把马克思主义从任何一种目的论或任何一种弥赛亚式的末世说中分离出 来。”[2]“但我所关心的恰恰是要把后者从前者中区分出来。”即要把目的论或弥赛 亚式的末世说从马克思主义中区分出来。 这里实际涉及对马克思主义精神的理解问题。德里达提出,马克思主义的精神有多种 多样,而在如今新的国际形势下,他所力图申述和极力提倡的只是“某种马克思主义精 神”。这种马克思主义精神,按照德里达本人的理解,就是“总是在原则上构成马克思 主义而且首要地是构成马克思主义的一种激进的批判的东西”。[3]德里达强调,这种 马克思主义精神不同于以往传统的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他明确提出要将它与这样一些 其他的马克思主义精神区别开来,因为“那些精神把自己固定在马克思主义学说的躯干 上,固定在它假定的系统的、形而上学的和本体论的总体性中(尤其是固定在它的‘辩 证方法’或者说‘辩证唯物主义’中),固定在它的有关劳动、生产方式、社会阶级 等 基本概念中,并因此因定在它的国家机器(谋划的或实际的:工人运动国际、无产阶 级 专政、一党制、国家以及最终的极权主义的残酷性)的整个历史中。”[4]由此可以看 出 ,德里达对传统的经典马克思主义哲学实质上完全是持否定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