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判及当代问题研究”笔谈

——作为“软国家机器”的意识形态

作 者:
周宏 

作者简介:
周宏(1962—),男,江苏常熟人,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南京大学 哲学系,江苏 南京 210093

原文出处:
河南大学学报:社科版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B1
分类名称:哲学原理
复印期号:2002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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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B0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242(2002)02-0012-02

      统治阶级在实施其阶级统治时,不仅使用实体性的工具,即通过制度和设施维护自己 的阶级利益,而且使用观念性的工具,即通过意识形态从思想上制约和控制人民的思想 ,同化被统治阶级的阶级意识,消解人民的反抗意识,从而达到自己社会的长治久安。 也就是说,统治阶级不仅有硬的一手,而且还拥有软的一手。硬刀子的一手可以杀人, 软刀子同样也可以杀人。列宁对此曾精辟地指出:“所有一切压迫阶级,为了维持自己 的统治,都需要两种社会职能:一种是刽子手的职能,另一种是牧师的职能。刽子手的 任务是镇压被压迫者的反抗和暴乱。牧师的使命是安慰被压迫者,给他们描绘一幅在保 存阶级统治的条件下减少痛苦和牺牲的前景,从而使他们顺从这种统治,使他们放弃革 命行动,打消他们的革命热情,破坏他们的革命决心”。[1](P478)

      意识形态作为“软国家机器”在阶级统治的过程中发挥着作为国家实体性存在所难以 起到的作用。这些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意识形态论证统治阶级进行阶 级统治的合理性,给人民以只有这种统治才能给他们安定和幸福生活的错觉。第二,意 识形态论证统治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自然性,给人民以只有顺从这种统治而别无他途的 错觉。第三,意识形态论证统治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公正性,给人民以只有在这种统治 中个人才能充分实现自身存在价值的错觉。

      马克思认为,意识形态作为“软国家机器”,对人民的统治主要是通过制造社会的意 识形态氛围,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活动,把一定的思维方式和信念灌输给社会成员。 在这里,教化起着重要的作用。

      我们知道,黑格尔在其《精神现象学》中对教化有过比较深刻的阐述。马克思对此非 常重视。在马克思看来,黑格尔所提出的人的社会化必然经过教化过程是很有见地的, 他揭示了人的发展与社会环境之间的内在关系。人是社会存在物,他的发展离不开一定 的社会环境。社会环境的状况对于人的发展的重要性,使得一些唯物主义者得出“人是 环境的产物”的结论。社会环境是一个复杂的综合体,其中在阶级社会中,意识形态氛 围是社会环境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人们都是处在一定的意识形态氛围中,接受着意识 形态的教化,从而形成与社会相一致的思维模式、行为方式和信念。这样的教化在现实 的社会生活中是无处不在的,只是有的人可以比较清楚地感知到,有的人则是在不知不 觉中接受它的影响。教化的普遍性既表现为统治阶级的自觉宣传、灌输和教育,也表现 为人们在普遍的社会交往中,自然而然地把意识形态作为交往的内容,把意识形态作为 交往得以进行的精神基准(共同平台)。

      同时,马克思又进一步发挥黑格尔所提出的“教化的虚假性”论断,指出在阶级社会 中,意识形态氛围是一个虚假的、颠倒的精神世界;统治阶级对人民进行的“教化”即 意识形态的教育和灌输就是对人的非人化训练,使人成为抛弃自由,俯首于统治阶级意 志的奴隶。马克思说:“资产者惟恐失去的那种教育,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把人训练成 机器”,[2](P289)从而为实现他们的利益服务。而通过教育、教化承受了这些意识形 态的个人,会以为这些意识形态的观点和情感就是他们思维的本己方式、行为的真实动 机和出发点。于是,意识形态的虚假性被遮蔽了,人们看到的意识形态是所有人都没有 疑义的共同的、真实的“知识和文化”。在这种“知识和文化”的支配下,社会成员往 往把自己所处的社会看做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完美社会,看做所有人的幸福家园。即使自 己在这个社会中遭遇痛苦和悲伤,人们也往往把这些不愉快归因于自己的过错、个别他 人的过错,而不归因于这个社会。所以无论是中国古代的儒家,还是西方的资产阶级思 想家,都非常重视对社会成员、对人民的教化,认为这可以得到国家机器所不能得到的 功效。

      从历史总体性的层面看,这种教化的实质是剥夺社会成员从自己的生活出发本真地形 成属于自己思想的权利。在教化中,意识形态覆盖或消解了人民的真实利益和意愿,使 人民难以发现自己的真实利益和意愿,难以发现统治阶级与自己在利益上的差异性和对 立性,从而错把统治阶级的利益和意愿当做自己的真正利益和意愿。所以,在相当长的 历史时期里,被统治的人民的意识是被异化了的,他们成为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俘虏 ”。他们即使对统治阶级的统治有所反抗,也只是针对统治的具体做法和统治阶级具体 成员(贪官、昏君)的行为,而不会针对统治阶级的整体和意识形态;即使这种反抗成功 了,他们也会按照他们接受的意识形态恢复原来的阶级社会秩序。例如元末农民起义成 功地推翻了元朝统治者的统治,但并没有终止封建地主阶级的统治。起义的农民领袖想 的和做的只是依照他们接受的封建意识形态建立起新的封建王朝。封建主义的社会秩序 因而又在新的王朝中恢复了。在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尤其重视教化的功能。资产阶 级一方面把教化的阶级性用科学性、文化性和学术性巧妙地隐藏起来,把科学知识的普 及和意识形态的教化精细地糅合在一起;另一方面把教化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以至 于到无孔不入的地步。通过这种教化,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深入人心”,甚至腐蚀着无 产阶级的精神世界。对于这一点,葛兰西把握得相当正确。他认为,任何一个统治阶级 若不能很好地利用意识形态来灌输、教化人民,行使思想文化上的统治,就不能长时期 地掌握国家政权。特别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的统治主要地已经不是靠军队和 警察等暴力来维持,而是靠教化来维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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