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克虏伯与中国近代军事教育

作 者:

作者简介:
刘晓琴(1973-),女,山西新绛人,南开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生。南开大学 历史系,天津 300071

原文出处:
《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科版

内容提要:

晚清编译的克虏伯炮学书籍近二十种,对于提高晚清军事教育的水平有很大帮助。克虏伯来华人员参与到了中国军队、军事学堂和军工企业以及赴德留学生派遣的活动之中,促进了中国近代军事教育的进步。晚清直至民国时期的留欧生、兵工人员与克虏伯公司有广泛的联系,他们在回国后促进了中国军事的近代化。


期刊代号:K3
分类名称:中国近代史
复印期号:2001 年 10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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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E295.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106(2001)03-0031-06

      德国克虏伯公司(Krupps)从19世纪后半叶起逐渐发展成世界著名的军火制造商,其生产的克虏伯后膛钢炮半数以上销往国外。中国从19世纪70年代前后开始与克虏伯公司交往,双方的往来一直持续到抗日战争初期,且交往范围不断扩大。无论是在武器装备的改进,还是兵工制造技术的提高等方面,克虏伯与中国近代军事的发展都有着很大关系。其中,克虏伯炮学书的翻译,克虏伯人员来华以及与克虏伯有关的中方人员赴德学习兵工技术,皆促进了中国近代军事教育的进步。

      克虏伯炮学书籍的翻译

      晚清自19世纪70年代起即开始购买克虏伯炮,在购买、操用克虏伯炮的过程中,因急需了解克虏伯炮的构造、性能及使用方法等,故一批克虏伯炮学书籍被译介到中国。

      翻译克虏伯炮学书籍最多的是江南制造局。同治六年(1867),江南制造局设翻译馆,采取中西学者通力合作、口述与笔译相结合的办法,翻译克虏伯炮学书籍,以“布国(普鲁士)军政局”原书为基础,由金楷理(Carl·T·Kreyer)口译,李凤苞笔述。其中尤以同治末年译介最盛,仅同治十一年(1872),江南制造局就有七八种克虏伯炮学书籍翻译刊刻,如《克虏伯炮图说》、《克虏伯炮操法》、《克虏伯炮表》、《克虏伯炮弹造法》、《克虏伯药饼造法》、《克虏伯腰箍炮说》及《克虏伯螺绳炮架说》等。后又编译了《克虏伯炮准心法》、《克虏伯船炮操法》等书,可知江南制造局译书之勤以及当时需求之殷。此外,天津机器局、天津水师学堂也参与编译了《克鹿卜小炮简本操法》、《克虏伯炮子药图说》、《克虏卜新式陆路炮器具图说》、《克虏伯电光瞄准器具图说》及《克虏卜量药涨力器具图说》等书,只是时间上要晚于沪局。金陵练兵出版处在光绪二十三年(1897)也曾出版有《克虏伯海岸炮管理法》。

      历年译介的克虏伯炮书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克虏伯炮的制造方法;一类是克虏伯炮的操用方法。其中最主要的有:《克虏伯炮图说》,主要以图表的形式对克虏伯炮的构造原理进行说明;《克虏伯炮操法》,对克虏伯炮应用于作战和训练很有帮助;《克虏伯炮表》,晚清在购买克虏伯炮之初,主要使用四磅弹炮,该书对其操用方法介绍甚详;《克虏伯炮弹造法》和《克虏伯饼药造法》,19世纪70年代初,晚清购用克虏伯炮刚刚起步,虽然仿造克虏伯炮还未提上日程,但上述两书的翻译,对于晚清各机器局学制炮弹、炮药都大有帮助;《克虏伯炮准心法》,详述了炮位取准时的各种方法,有助于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以上述克虏伯炮学书籍的译介为基础,翻译克虏伯兵书的范围逐渐扩展,克虏伯炮的螺绳炮架、量药涨力器具、电光瞄准器具等等具体问题都曾在译书中见到,反映了晚清对克虏伯炮学知识认识的深化。特别是克虏伯炮及其附件(炮弹、火药、炮架等)之制造方法的介绍,对于晚清兴办军事工业也产生了一定影响。克虏伯炮学书籍中所阐述的制炮及附件技术对于中国造炮技术的影响虽没有具体的文字资料记载,但是翻译克虏伯炮学书籍最多的江南制造局也是仿造克虏伯炮最具成效的机器局,可推知克虏伯炮学书籍的译介是起了一定的推动作用的。

      克虏伯炮学书籍的译介还推动了晚清近代军事教育的普及与发展。除翻译书籍外,晚清还自行编译了一批简单实用的克虏伯炮书籍,如淮军天津军械局编译的《克鹿卜小炮简本操法》以及《克鹿卜陆路炮行炮表》、《克虏伯炮操法》等。光绪四年(1878),李鸿章在其奏折中称:“上海机器局译刻《克鹿卜后膛炮法》,天津军械所译刻《克鹿卜小炮简本操法》均已印发各营,令将弁兵勇日事讲习。”[1](奏稿,卷32,P8~9)克虏伯炮的操法已经为淮练各营所熟悉。随着各省定购后膛枪炮的增多,总理衙门令直隶派淮练军前往教习,李鸿章呈总理衙门“《克鹿卜四磅操法》二本,凡克鹿卜大小各炮操作可以类推”[1](译署函稿,卷15,P28),以备各省操演克虏伯后膛钢炮时参考。在中日甲午战争期间,总理衙门急令李鸿章将上海机器局所译各兵书发交各营讲习:“据张之洞电奏,各国陆战,专恃地营,上海译有《营垒图说》,又有《克虏伯炮准心法》、《炮法求新》、《攻守炮法》、《营城揭要》诸书,皆沪局译刊通行,请分发各营等语。着李鸿章即将此等书籍,迅即发交各营,赶紧练习,以资应用。”[2](电稿三,P19)军队临战时才以译书发交各营以资练习,虽已缓不济急,但也反映了清政府希望借助译介的兵书提高战斗力的迫切心情。

      克虏伯炮学书籍的译介,是洋务运动中洋务派以“自强”相号召,努力学习西洋军事以提高中国军事实力的具体表现,它对于中国近代军工制造业的发展、晚清军队的训练水平的提高以及近代军事教育的普及与深化,具有一定的推动作用,也促进了晚清军事思想的进步。

      来华克虏伯人员与中国军事教育的关系

      从晚清直至民国,克虏伯公司为了在中国开拓销售市场,不断派遣克虏伯人员来华;而中国人在购买克虏伯炮之后,无论是操用、维护和仿造克虏伯炮时,都希望能在克虏伯技术人员的指导之下,由此,克虏伯以及受克虏伯聘请的西方技术人员陆续来到中国,帮助中国提高军事技术。他们广泛活跃在中国军队、军事学堂和军工企业之中,为中国军事教育的进步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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