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艺术家艺术与科学观集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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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出处:
《美术观察》

内容提要:


期刊代号:J7
分类名称:造型艺术
复印期号:2001 年 0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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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秉明(法国国立大学中国文化教授,旅法著名艺术家):关于科学与艺术的关系我想再提几点粗浅的意见。

      一、在专业的工作过程中,科学与艺术是很不相同的,无论观察自然的角度,思考推理的方法都绝然不同。杨振宁先生在他的“美与物理学”一文中写出狄拉克的方程式,说“像诗一样的方程”。我想在座的艺术家没有谁能在这样的方程中看出诗来。至多能像毕加索说的:“有时我也会翻翻讲相对论的书。我一点也不懂,但让我想起些别的东西来。”在完成了工作之后,通过科学的理论观照到宇宙的大秩序而发出美的赞叹的时候,科学家和艺术家的心灵是可以相勾通的。他们已超越了专业的层次,对宇宙的庄严、神圣发生宗教感的激动。杨振宁先生所谓“终极的美”已超出了艺术所能给的意义。

      二、两位中国最早获得诺贝尔奖的物理学家分别注意到物理学和美,物理学和艺术的问题,我想这可能和中国文化的人文特质有关,唐君毅在一篇“中西文化精神之比较”的文章中说:“中国艺术虽缺乏科学精神,而中国之科学则赋于艺术之精神。”这大概是六十年代的话。他说的科学是指中国古代的医学、历法等。那时他没有想到他的话也可以用在当代中国科学家的身上,也许还可以用在未来中国科学家的身上。

      三、百年来,中国在科学和科技上已获得巨大成就。在艺术上有过各种尝试,特别是开放之后,更引入现代和后现代各种流派,但是科学=艺术的道路,没有人提倡过。很可能时机还没有成熟。今天工艺美术学院合并到曾经以理工为主的清华大学也许是一个开端。而在合并的第一年便举行这一个“科学与艺术”的展览会和研讨会是有深长意义的。清华大学已拥有知名的建筑系,建筑是跨科学与艺术的学科,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似乎可以看到美术学院的航线和光辉的未来。

      保罗·格林哈尔希(英国诺瓦·斯高第亚艺术设计学院院长):当凑得很近地看时,宇宙是数目多得不胜数繁至不可思的粒子,它们伴随着种种基本之力合成的一支乐曲跳舞。我们周围的一切及我们体内的一切,都是分子和原子在碰撞、摩擦和旋转。一阵阵氮与氧的分子,随着我们的每一次呼吸被我们摄入肺中。原子点阵在我们脚趾之间的沙粒之内颤动和推挤……然而我们却认为宇宙是单一的和谐系统或有序整体(cosmos),就像古希腊人所称的那样。现在,一门新的科学分支,正试图向我们论证,为什么整个宇宙大于其许多组成部分之和,且所有其组成部分又是怎样合在一起产生一些包罗万象的范式(pattern)。这种将有序整体划分为无序万端的努力,就是新颖的关于复杂性的科学。

      ——彼得·考文内与罗杰·海菲尔德:《复杂性的疆界》,1996年1

      就像有人飞快地翻阅本书的各章一样,那种对于所有这些物料究竟是什么感到困惑莫解的人,可能会被宽恕。我并非特指工艺怎样怎样(虽然这不是个可以忽视的问题),而是要指出,整个视觉文化界,以及超出此范围的东西,一般是指文化习俗,如何精确地达到了其现在的状况。在晚近的现代文化中大可断言,我们通常都能达到认为各门艺术是值得干一番的社会及政治的舆论一致,尽管合起来也没几个人同意为艺术适当集资。还有一点重要的是要指出,我们处于完全全球化的阶段。正如文化织体是纠缠百结的那样,我们如今基本上是在处理同样的一批现象。尽管勉勉强强但也没有谁会怀疑,视觉文化自有其一个使得自己重要的集体象征的且区分等级的范围。但要从专业艺术界的折中高度,来说起为何艺术界全都看起来这样(为何看起来古怪地粘合成团),说起我们为何实际上是困扰的,真是难上加难。其原因,一部分是由于我们全然被制度化了,也由于我们正生活在一个实在复杂的时期。

      这是个提出大问题又要解答的时代,对于被提出的两个重大问题(为何像这样与为何困扰)的回答,既简单,但又难以言表的复杂:艺术界全都看起来就这样,是由于它在一个单一而高度复杂的结构之内起作用;我们为制造并消费所有这些物料而困扰,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这两个回答,都涉及到文化活动是我们固有条件的一部分这个事实。

      现代性的下一个阶段,将是处理多学科性。这是由于理智发展的下一个阶段,该阶段已进行了几十年但刚开始有点儿充分有效,是以生活的相关视野而非还原视野为前提的。多学科性并不意味着忽视使各门不同的视觉艺术成为现今样子的专业化的密集知识,而是认识到它们的相互作用,另外,以相互作用为前提的一些新方式,是下一阶段现代性的关键。要对待的,就是一起到来的横向及纵向的创造性的模式。

      更为令人激动的是,各门科学与各门艺术,终于显得能够终结已经尾随并侵蚀工业化文化好几个世纪的“两种文化”综合症了。在培训和研究的层次上,各门艺术与各门科学之间的隔阂,在20世纪扩大得太宽了,20世纪是一个科目专业化的时代,此时,科学家们与艺术家们大体上是通过拙劣的模仿而彼此理解的。这种状况,由于这两个领域的文献开始揭示共同的趋势,且由于新技术与新艺术开始在全世界工业化大都市的街道上相会并融合,已经在稳步地改变着。

      ……

      持久不停地展露着的文化构造,由于交流加速以及从前超出我们想象的技术设施成了平常事,正在以加速度使自己复杂而又复杂。那些与现代性不搭界的文化习俗,它们从现在起也会以指数方式加速和成长,将会处于外围。而各种工艺,如果它们将会在现代性的下一个阶段有作用的话,那么,就需要处于复杂化过程的核心。它们需要随范式流动并创造范式。我们正在我们所造的物料之海里游泳。我们需要不断地提醒自己,为何物料看起来是这样,为何我们做它,而且我们必须小心别淹死在这片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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